一如岳斯之前说过的，科幻作品中，最为科幻的事情是人类团结到一起，团结在同一个利益框架之下。

又如之前岳斯和最高负责人交谈中出现的话题一样，人类拥有同一种语言，同一种文字，同一种思想，是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算人类面临着三体人的威胁，人类注定没有未来的，即便有相当一部分认知到是时候改变了，不然人类是没有活路的，但是那会动摇既得利益者的地位，他们是不会允许的。

好比某些特效药能够治病救人，但是不能为生产药品的厂家、集团提供利益，那么他们就不会生产了，他们需要的是治疗周期长，利润价值高的产品。

药品在他们眼中只是商品，而不是治病救人的药。

这些道理，四位面壁者都是懂的，那甚至是人类社会当中最为浅显的道理，只要稍微研究一下便能够获得，为了追求利润，资本展现出的嘴脸是非常丑恶的。

但是，越是简单的问题越是致命，时代已经变了，总不能真的找根绳子套脖子上，把他们吊在路灯上吧，那么这个世界将会乱套的，谁会知道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存在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例如经济危机。

这就是全球一体化的代价，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没有国家能够幸免。

“这是你们的问题，我已经将我的计划全盘托出，如果你们赞同我的想法，请配合我的战略；但我无法对你们进行帮助，剩下的工作，需要由你们来协调。”

岳斯将手伸向了那故意做的不便携的屏蔽装置：“这个聚变反应堆可以供应一座百万人规模城市一天的电力消耗，但它仅能维持屏蔽装置运行很短的时间，我们谈话的时间即将到达它的临界值，我要关闭这个装置了，接下来的时间里，请不要对外透露我们的谈话内容！”

停顿了一下，岳斯说到：“为了人类。”

关掉了屏蔽装置，岳斯将两个手提箱合上，一手一个，提着两个手提箱离开了这个房间，然后老许从他手里接过两个手提箱，跟着离开了。

……

同一时间，ETO的领导层，代号秦始皇的人表现出了惶恐的神情，位于虚拟游戏当中的他接收到了来自于智子的信息：“主，面壁者，他们消失了？”

“不是消失，而是以智子的能力，无法对他们进行观测，就像之前的岳斯一样。”

“根据其余人的反应，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岳斯带他们一起进入了无法观测的状态，在三十七分钟之前，他们曾接收到了岳斯想要与他们进行会面的要求，三个面壁者一同进入了某个房间当中，并进行了关于破壁人的交谈。”

“他们又出现了，除了岳斯之外的另外三个面壁者，他们又恢复了可以观察的状态。”

智子将它观测到的画面呈现在秦始皇面前：“根据他们的反应，岳斯应当对他们进行了某些信息的传达，但他们并没有对此进行谈论。”

秦始皇明白了智子想要传达的信息，情况开始变得对ETO不利了。

岳斯的无法被观测令三体人感到惶恐，已经让他成为了ETO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但是，现在岳斯通过不知道什么方法能够将其他人同样屏蔽，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那表明ETO的破壁计划存在着失败的可能，根据墨菲定律，一件事只要存在可能性，那它就必然会发生——与面壁者一样，破壁人有权动用ETO的所有资源。

但对于面壁者来说，最大的依仗是他们的大脑，与自己的思维；对于破壁人来说，他们最大的依仗不是ETO的资源，而是智子，智子将面壁者的一举一动统统呈现到他们面前，然后从那无数的行为与话语中找寻到他们真正的意图。

而现在，这份最大的依仗失效了，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那所代表的可能性却是非常危险的。

即便面壁者仅仅“消失”一分钟的时间，那一分钟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对于智子、对于ETO、对于破壁人来说都是未知的，如果面壁者在那一分钟的时间里真正地推行他们各自的战略计划，其余的时间都在进行战略欺诈，那么对于破壁人的判断都是剧烈的干扰，最终将他们的思维导向错误的方向。

“主，我们必然找寻出他们消失的原因。”秦始皇对着智子跪了下来，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在场的其余ETO成员纷纷效仿秦始皇的动作，对着智子跪了下来：“我们必然倾尽全力，找到面壁者消失的原因。”

当然，这里的面壁者，是指弗里德里克·泰勒等三位面壁者，岳斯实打实是一个危险人物，无论对三体人还是ETO一样，ETO组织的那无数次失败的刺杀便是证明。

每当一次刺杀行动失败，岳斯的安保力量便会提高一成，在无数次的积累之下，仅从安保力量的强弱这一点来说，岳斯是地球上最重要的人，而且每一次，岳斯总能拿出一些小装备，其科技程度之高是他们无法理解。

ETO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这也是岳斯想要见到的，也是他计划当中的一环，不然暴露聚变反应堆走到哪一步，以及屏蔽装置的存在仅仅是向其余三位面壁者传递信息，那未免实在过于浪费。

一次次的刺杀，让岳斯不厌其烦，虽然他有手段一次次地成功脱身，但是那会浪费他的时间与精力，耽误行程，原本十天能完成的工作，到最后有可能要花去半个月的时间。

所以，将ETO的注意力分散到其余三位面壁者身上，是岳斯乐意见到的，也是故意诱使的。

这一招，可以叫做祸水东引。

此外，岳斯真正地受到智子的关注，还是当初伊甸园组织袭击核电站，他那无法被观测的特点与使用的法术引起了智子的警觉，然后由原本的一个普通科学家现在一举成为威胁着三体人大事的心腹之患，入选面壁计划成为面壁者，未尝没有三体人与ETO在背后间接推动的原因。

如果让ETO捋清楚前后的因果关系，有可能说出“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岳斯！”的台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