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你在蓬莱过得怎么样啊？开不开心啊？道友们和善吗？修行进度如何啊？”

胡辉从长老殿回返，自然是要急着与李大一叙旧的。只是，他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种寒暄的方式，结局都是无一例外的被臭骂一顿。

“这孩子，真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脾性啊。”

脸上带着笑意的胡辉，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住处，而李大一的房间，就在隔壁。

“乖徒儿啊……”

“滚！”

胡辉只是刚开口，酝酿许久的话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就被李大一的怒吼声打断！

“那个……徒儿啊，师尊也是迫不得已啊。”

李大一背对着屋外，身躯蜷缩着不住啜泣。在外人看来，她是天之骄子，是阵法宗师，是未来必然飞升或者进入洞天福地的修士。但实际上，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一个渴望与亲人在一起的少女。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什么？将我送走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那为何又把我带到这里？你滚啊……”

将自己三年来的压抑都宣泄出来，李大一的话语并不连贯，有些语无伦次，分明是人人敬仰的大师姐，却依旧是受了三年的委屈。

胡辉知晓是自己的过错，无论如何，当年任由蓬莱的人接走李大一，都是他这个做师傅的无能。

“唉，长老们共同的决议，仅仅以师傅的话语权，还无法将你留下。”

胡辉下意识得想要为自己开脱，尽量减少李大一的怨气怒火。但是，他却不明白李大一真正要的是什么。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你。”

李大一语气强硬，与在杨莲那里听到师尊声音的狂喜完全不同。

胡辉嘴唇张合，却是发不出声音来，“是师尊对不起你。”

“谁要你的对不起？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去看看我？哪怕一次也好？”

李大一翻过身站起来，泪眼朦胧，早已红透，脸颊白皙，却衬着斑斑泪痕。那句质问，也重重落在胡辉的心上。

是啊，即便不能阻止李大一被送走的结局，难道就不能去蓬莱看看她吗？李大一从来没有怪罪过胡辉没能留下她，她唯一记恨的，是三年了，瀛洲道院没有一个人去瞧她。

“你又如何知道我没有去？你问问道院的弟子，这三年来我有多少时间待在院内？只是蓬莱仙山有阵法阻隔，我……我……”

胡辉越说情绪越激动，到了后面已经开始泣不成声。身为人族地仙，他本不该有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损伤道心。也是在这一刻，胡辉有些明白了徐慎其对于女儿的爱护之心。

李大一不可置信得看着胡辉，原来，这三年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吗？

“臭老头，死老头，你是进不去吗？”

李大一破涕而笑，骂他无能。

胡辉嘿嘿笑着，“师尊无能。”

“打进去不行吗？这般唯唯诺诺的，可不像我认识的师傅。”

一句师傅，让胡辉全身颤抖，“好好好，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师傅，再有下次，洞天福地我也去闯一闯。”

“你还想有下一次？”

“不会了不会了。”

“臭老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