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蔡急忙赶在卫青前面说道:“大将军育才有功,然依臣看来,还是陛下慧眼识才。陛下知人之明,胜于尧禹;善任之明,过于文武。”
丞相把话说到这个分上,几乎堵住了卫青的嘴,本来他还想谏言刘彻,万不可赏之太过,助长了他们的傲气,可现在如还说这话不是等于指责皇帝么?
李蔡把调子定得那么高,使他无可奈何:“丞相所言极是,臣每思及此,铭感肺腑,惟有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好!那就这样,命中书令拟诏,褒扬有功,惩治有罪。”
刘彻忽然想起了浑邪王太子昆邪图,问道,“让昆邪图写的劝降书好了么?”
李蔡忙道:“写好了,臣下去后就命典属国呈送陛下。”
“力促浑邪王尽快做出抉择。大将军先看看这劝降书,如无不妥,就让朱买臣带去河西。”
“诺!”
……
此刻,刘彻的心并没有宁静下来,李敢与霍去病带给他的兴奋送他进了梦乡,又伴着他回到现实。
他觉得阳石公主的眼光不错,如果促成了她与霍去病的婚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如果说,前些日子他对平阳公主提亲还有所顾虑的话,那么现在他再也不能拘泥于母后临终的嘱托了,他要为朝廷的大局着想。
“包桑!移驾椒房殿。”
他要将前线的消息告诉卫子夫,要当着她的面表明他对霍去病与阳石公主婚姻的支持。
五天以后,这是朱买臣离开京城的日子。阳石公主的心飞过渭河,追着他浩浩荡荡的队伍而去了。
在霍去病鏖战河西的日子,阳石公主就将表兄装进了梦中。
前方战场的每一个变化,都牵动着公主的心。她分享霍去病的战绩,担忧他的安危。
只要有从陇西或河西来的信使,她都要千方百计地从母后那里探取河西的只言片语。
多少个夜晚,她一人凭栏独坐,望着一轮皎月,放飞着自己的思念。
那天,阳石公主瞧见朱买臣队伍那西去的旗帜,让她似乎听到来自河西的呼唤。
登上咸阳北原,朱买臣心底生出对京都的眷恋。
自从被严助推荐到皇帝身边后,他还是第一次以主爵都尉、朝廷钦差大臣的身份,到那么远的地方劳军。
从接到刘彻的诏命时起,一种幸运和担忧的心绪就一直缠绕着他。
他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辜负了刘彻的信任。在即将西去的十字路口,他像张骞当年一样,从渭河岸边的垂柳上折了一枝嫩柳,插在自己的汉节上。
“陛下!臣就此告别了。”朱买臣心底默默地想着。
就在他回眸的一瞬间,看到一队人马朝这边奔来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帝改主意了,但是他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双目聚精会神地望着烟尘中的马队!哦!他看清了,那是阳石公主的马队……
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是皇后有话要带到边关,朱买臣急忙翻身下马,跪倒在路旁道:“臣朱买臣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随着公主的声音,朱买臣抬起头,顿然眼前亮了。
阳石公主身着银色盔甲,衬蓝色战袍,骑一匹白色骏马,煞是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