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叔父对此事也坐视不理么?”
李敢说的是李蔡。
“你指望他?他现在是官迷心窍,只知道取悦逢迎,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你快去收拾行李,老夫明日就到工地去,权当是为三千陇西子弟守灵。”
李广叹了一口气。
可他没有想到,在那里他又见到了张骞,这可真是同为沦落人,相逢心自知了。
休息时,他们常常坐在一起叙说各自的心事,打发寂寞的时光。
现在回到家中,没有了说话的人,他反倒不习惯了,尤其是这样的雪天,若有老友登门,一坛老酒,围炉叙话,也好忘记那些缠绕心头的委屈。
想到这里,李广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看,却不料发现府令陪着一个人,朝书房走来了。
哦?那不是张骞么!
李广急忙起身迎出门外:“如此大雪,大人为何来了?”
“想陪将军说说话,一个人在府上也沉闷无聊。”
张骞说着就进了书房,一股暖气迎面而来,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李广忙命人切了上好的牛肉,两人相互邀约着喝了起来。
说到几个月来的遭遇,彼此都不免感慨万千。
李广因李敢立功,旋又因功赎罪倒也罢了,可张骞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又去忍辱为苦力,他曾一度心灰意冷,以为此生就这样了。
但就在昨天,一个新的消息给他灰暗的生活里投进了一缕阳光。
“将军知道么?又要打仗了。”张骞夹起一块牛肉,就放进了嘴里。
“哦?大人怎么知道的?”
李广的眼里顿时有了光彩。
“从宫里传出的消息说,陛下对汉军不能穿越漠北很不以为然,决心打破这个常规。
听说朝会已经决定,大将军与敢儿及霍去病各率五万人马,从马四万匹,加上步兵转输和后续军旅共数十万人,将从定襄出击匈奴。”
“这么说,老夫可以……”
话说了半截,李广又收了回去,他端起酒就灌进腹中,那目光便黯淡了,“唉!老夫戴罪之身,又在做无望之想罢了。喝酒!喝酒!”
张骞眼见李广的眼圈红了,心中好一阵酸痛,安慰道:“将军千万不要如此想,将军身经百战,战功赫赫,陛下是不会忘记将军的。”
“大人是说老夫还可以重赴边关么?”
张骞点了点头:“将军不妨进宫奏请陛下允准。”
“能行么?”
“现在正当用人之际,将军又熟悉匈奴军情,陛下一定会慎重考虑的。而大丈夫生当建功立业,死亦慷慨悲歌。
在下亦虽戴罪之人,也正要奏明陛下,重启西域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