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透过暗夜看到卫青举起宝剑,他担心再这样沉默下去,卫青真的就要杀人了。
他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末将的左校捉到一个俘虏,他供称单于在耶律孤涂的掩护下趁着风沙北逃了。”
“为何不早禀报?”卫青挥起巴掌,狠狠地朝曹襄抽去。
曹襄的脸上立即爆出五道指印,嘴角淌出腥咸的血。
自从父亲曹寿去世后,母亲一直把他视为掌上明珠,呵护有加,什么时候挨过如此重的耳光呢?
放在长安,这是绝对不能罢休的,可现在他只能忍着,他才刚刚二十岁,他不能用生命去试大汉的军法。
可卫青还是不解恨,道一句回朝再与你算账,便翻身上马,向北追去了。
将军们不敢怠慢,纷纷整顿所部,沿着普奴河西岸追击。
当东方晨曦渐露,一抹银灰划破黑暗的时候,真颜山的身影进入卫青视线,战马一个响鼻,驻足在山下的一株红柳树旁,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卫青向紧跟在马后的李晔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山名叫真颜山,山前有座城叫赵信城。我军已追击了二百多里,还是没有见到单于的踪影。不过……”
“不过什么?”
“此役我军斩杀匈奴万人,而自身仅伤亡千人,算是大胜了!”
卫青微微点了点头,叹息道:“唉,还是让单于走脱了。”
“大将军不必如此气馁。单于狡诈,加之风沙太大,他趁机走脱也在情理之中,大将军不必自责。”
卫青抬头看了看土筑的赵信城,问道:“城中可有匈奴军?”
“我汉军一路奔袭,所向披靡,此地匈奴人闻之溃散,早就向西北方逃走了。”
“传令下去,大军进入赵信城休整三日。”
“诺!”
李晔转身上马,正要离去,又被卫青喊住:“我军深入漠北一千二百多里,此地不可久留,告诉各军做好南撤准备。”
他们进入赵信城的第二天晚上,风沙停息后的漠北草原沉浸在如水的月光下。
登上城头,眺望西北,真颜山被淡淡的月色涂成水银的凝重。
举目南顾,二百多里外似乎还可以听到大战的余音。
当一切回归宁静的时候,卫青的心境却是复杂的。
现在,他一肚子的话却化为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心语:“这些日子本将是不是太严厉了?”
“这是战时,大将军再怎么严厉,将士们都是理解的。”
不过,本将前些日子对李敢将军还是有些过分了。
”卫青长叹了一口气。一想起李敢和赵食其,他刚刚放松的情绪又骤然紧张了。
当卫青准备将军队撤回漠南的时候,从代郡出发的霍去病正率领着他的军队在东线疾进。
刘彻给予他舅父也不曾享受过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