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瞧你了……”它声音沙哑，眼珠无力看着天。

这眼睛里没有神光，仿佛死鱼眼。

“只是……你太出乎我意料……”

“我不想死，只要你让我活，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从……”

浮生打断他的自言自语：“你太狡猾，交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阅历，经验，远在我上面。你刚刚也没说实话——小瞧了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吧，只是你不了解我的情况，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压箱底本事，不敢贸然动手。”

“是……没错……你说的话……不像你这个年龄能说的……”

“有件事从一开始我就感到很奇怪，这件事街仲也问了，你既然能以人类身份隐于市，又有六段实力，为什么不找个大户人家做供奉？”

“你……凭什么觉得我没想到？”它艰难笑道。

“你能答应我以后不吃人吗？如果答应，我就放了你……我不喜欢做这种事，虽然我也做过，我也知道弱肉强食，可我依旧觉得膈应。”

“我答应，不吃人吃其他也差不多，我们魔夫没这么高要求。”

“好，那你说说情况吧，看来你在这当乞丐是另有隐情。”

“这些事离你太远，也很深奥复杂，关乎到很多很多……”

啪！

魔夫脑袋爆碎，白的脑浆，粉的碎骨，溅了浮生满头满脸满身。

它的血液是铁锈色的，与人类很像。

浮生看着眼前一切愣住了，脖子断口处，地面嵌着一柄铁锤。

他不知道这铁锤哪里飞来的，甚至一点都没感觉到。

连忙四下查看。

可月悬中天，光芒照亮四周，夜风吹来，芦苇野草飘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失去脑袋的尸体，飞快扭曲变形，变成了没有脑袋的、庞大的魔夫之躯。

项跋告诉过他，一般以人类之身隐藏人间的人外，就算战败，只要不死，就会回复到人身，如果死了，那也控制不住了，只能显出原形。

“我……”憋了小半晌，浮生撸掉脸上这些渣滓跺脚无能狂怒：“草！”

眼下这顿大餐，是不吃也得吃了。

他使出变身，用绿火燃尽，将其吸收。

随着把魔夫吸收殆尽，他身体上的变化又开始了，虽然没先前明显。

首先是额心火焰，从黄绿色变成了淡黄色，温度提升明显，能引燃枯叶……当然，尝试了下燃烧青草，却只能将青草烧蔫，连引燃都做不到。

白骨竹鞭上，竹芽增多了几个，且生出了尖梢。

所有关节和肩胛骨从增厚开始变薄，但并非减弱，而是摊开，形成了骨甲。

就这样，这头魔夫被彻底吸收完了，消失在了世上。

浮生低头看着些许残破衣服和灰烬，不由得叹息。

“嗯？”他眼睛一亮。

叹息吹开衣服和灰烬，露出里面一片如同陶瓷的白骨片，骨片上布着些许暗红色不规则纹路，月光下，暗红色显得十分鲜润，仿佛红光流转。

“这是……魔舍利还是舍利具？”

和项跋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教给了浮生许多恐厄相关的知识。

只是这里面讲的，其实大部分他都没见过。

没见过就无法验证，不能确定。

可这不能被吸收的东西，一定有它的特殊性。

他把这不过拇指甲盖大小的骨片收起，抄起地上铁锤，朝破屋赶去。

夜风吹拂，速度越快，风越猛烈。

浮生在屋檐上飞奔，用出羚步，往往一跳十来米才落下，这还不是全力。

这风中，夹杂着附近不同的声音和味道，比往常更清晰。

这次战斗后带给他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身体的成长。

外功五成，一成肌力，二成筋膜，三成皮骨，四成三觉，五成反应——

如今他皮与骨具皮实坚韧，和肌肉筋膜结合一起，像是结实盔甲，但重要的是，他的视觉，听觉，嗅觉这三觉，也明显比原先强不少。

没错，现在他已经摸到外功四成三觉的门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