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磊会利用漕帮影响来出手，到时小帮会就跟蚂蚁一样，会被捏死。

但这样也会暴露桂磊和猛帮的关系。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这不意味猛帮若被攻击，桂磊会无动于衷。

毕竟，小帮会眼里，这是一块肉，对桂磊来说却是一条胳膊。

“那些小帮会不动手……是因为知道这层关系，还是……”独眼高眼神疑惑地看着杨晟道：“晟哥，你的说法我也第一次听到，难道就我不知道？”

“做帮会的这块儿，我至少可以保证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那……那些小帮会怎么不动手？”

“别忘了，阿莫的明面出身，牛磨馆啊。阿莫手下好几个，都是牛磨馆出身。他们不敢轻易动手，是怕万一牛磨馆出手，那么谁先动手，就要被当出头鸡，来个杀鸡儆猴。如果速度快，那么杀了个出头鸡，其他人能尝点甜头。”

这番分析把独眼高弄得一惊，他竟然从没想到。

“你这样，带人去挑衅一下。如果他们不还手，你就马上带人撤，接着看谁做。然后谁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兵分两路。”杨晟对独眼高招招手，独眼高如此大的块头低下头来凑着，只听杨晟说如此如此，说得他眼睛瞪大，脸色一变再变。

“妙啊！晟哥，我这就去。”

“去吧，千万记得打听消息。”

杨晟面色平静，叹息一声，有些疲惫的眼神转看墙上挂着的皮包。

独眼高带着几个人手出修行观，穿过花街，准备去猛帮所在地盘。

在经过因和悦酒楼毁了的半段街区时，看到了一片沸腾之声。也不知怎么回事，闹哄哄的，听不清说什么，只能见百姓们抬着尸体怼着一群巡逻兵。往日里一向鼻子看人的巡逻兵，这次却皱紧眉头不敢动手，能后退就后退。

“这是怎么了？”独眼高问道。

“嗐，高哥你不知道和悦酒楼锅炉炸了啊？”

“我知道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我是问现在怎么回事。”独眼高没好声好气道，到了他这个地步，凡是涉及和悦酒楼，天光楼，海风屋以及三大帮的，他都会刻意留心打探几句，这习惯也是跟着杨晟这段时间学会的。

小弟道：“和悦酒楼炸的时候，六个巡逻兵来帮忙炸死仨，之后就没派人，还是大同会来人主持了救援和善后。等一切结束了，城主府又派了足足三十个巡逻兵来守着场子，不让人进废墟收拾东西。据说有些人胳膊之类的还断在里面，美其名曰保护现场，要调查处事故真相。可人都死了，现在要入土为安，按照丧葬习俗，尸体不完整下葬的话，来世成不了人，只能成牲口。那换谁都接受不了啊。现在正闹着呢……我也不知道这些巡逻兵怎么回事，再怎么说也太不把百姓当人看了吧，竟然做这种事。”

独眼高没再说什么，立刻走人。

走着走着，前面又热闹了起来，堵了大量的人。

“这又怎么回事？后面拿死人闹事，这里搞什么庆祝吗？”独眼高带人在人群里穿梭，只知道前面闹哄哄一片，有人放着爆竹呲花一类，还有人敲锣打鼓。

小弟道：“一样的事儿，那里是天工帮阁楼所在，锅炉炸了大伙都赖他们，直接要说法。他们关门，然后百姓就门口挺尸，然后这样闹。”

“这年头怎么了？真不太平……”

独眼高走着走着，路过一户人家宅院，只见里面的人批麻，白色纸花从里头飘挂到了外头，里面除了哭声还有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丧乐。

一声高亢之声从里传到外。

“前生因果~今生报！今生功德~来世销！种瓜得瓜啊~种豆得豆唔~~~沧海桑田——轮回~在，万古明月~看生转哟——起噫吁——”

接着便是一阵锣鼓敲打。

“这唱的什么呀？我怎么不记得以前金易城丧葬有这个？”独眼高驻足观望了一阵，被弄得摸不着头脑，于是转头问旁边小弟。

小弟摇头道：“唱啥我是不懂，不过我知道这是‘皇天教’的。”

“皇天教是什么教？我可只听过大同教。”

“高哥，大同教是别人说的，而且早就过去多少年了，当时人家自称大同宗或大同派，持的是咱们玄国开国太祖‘天下大同’的宗旨。这皇天教在北方比较流行，信奉的是苍天古神祇阎皇，他是主持万物轮回的天上神主，与之相对的是大地生养万物的后土古神祇嗣帝。北阎南嗣，南方那儿都是后土教。咱们金易城是玄国东州，以前被大同教波及过，自然没这两派什么影响。不过也是大同教当年影响太厉害，把这两个古老的巫教都扫平了。我听我邻居家的老奶奶说，咱们金易城以前很混杂，白事找皇天教的庙祝主持，红事就找后土教的苦行僧主持。很早以前没有行针会的时候，治病救人都是皇天后土的事。”

“我以前在金易城要饭，没听过也没见过这些。”

“高哥，你现在好歹是咱们独眼帮老大，怎么还提以前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