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0473【卖粮乱敌】

东京城南，护城河外。

一队队步卒徐徐向前，又有许多民夫，从船上搬来粮草。

川峡义军骑兵，朝着城东和城西撒出，随时监视河对岸的金兵。

“贼兵要攻城了！”

城内守军惊恐呼喊，个别部队甚至想着打不赢就投降。

张叔夜、种师中等将领，快马奔来亲自守城，又让督战队去监视可疑部队。

吴敏、何粟二人，撺掇着赵桓亲自登城，说这样才能鼓舞士气。

赵桓战战兢兢出宫，被吴何二人架上城墙。

这皇帝左等右等，忍不住问：“贼兵怎还没动静？”

张叔夜说：“此乃阳谋，无法化解。”

“冲啊！”

他们冲进去四处翻找，没发现粮食就抢东西，就连办公用品都顺走。

“一斗也好，省着点吃，一家几口能吃三四天。”禁军士兵说道。

却见两支贼兵开始调动，士卒不断调整位置，竟然在城外用身体组成两个大字：卖米！

另有几门熟铁野战炮，还有几门生铁铸炮，分别在汴河河岸、以及汴河的船只上。

城外。

当天共有两千多禁军，扮做百姓出城买粮，每人限购一斗，便是买了两百多石进城。

徐秉哲说：“拿出一部分，再转卖给百姓即可。朱贼说了平价卖粮不平价售卖便是骗人，朝廷正好可以借机宣扬。他若平价卖粮，朝廷买来卖给百姓，还正好可以赚一笔，用来给官员士卒发放俸禄军饷。”

被细作挑起情绪，便有人往里面冲。

“照办吧。”赵桓说完就离开城楼。

此言一出，附近城墙的文官、武将和士兵，全都傻乎乎看着护城河外的售米点。

“恁便宜？”禁军士兵们难以置信，东京米价去年就涨到一千五了，米价最高的时候甚至两三千文一石。

老百姓已经被气炸了，无数人冲上去，把徐秉哲给揪住。

“朱元帅真个仁义，怕百姓饿着了，说卖粮就卖粮，卖得还比城里便宜。”

张叔夜大怒：“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想着赚钱！”

几个士卒顶着小船防箭沿城墙一路奔跑呼喊，让各处守军都能听到。

但售粮地点，换成惠民河与护城河的交汇处。

王渊转身朝朱铭作揖，由衷说道：“元帅郎君智计百出，更兼心系百姓，这才能想到卖粮之策。”

种师中说道：“陛下，万万不可，一旦向贼寇买粮，后果难以收拾。”

及至府衙，瞬间哗然。

刚才逃跑的时候，上百禁军互相推搡，有十多人不慎掉进河里。

护城河外，全体贼兵都已坐下，数十门虎蹲炮排在阵前。

开封府尹居然在喝酒欣赏歌舞？

米量好之后，又派小船送这些禁军过河，卖粮军官还指着河边的铜钱说：“这里落下许多钱，义军一文也不取，让他们都过来买粮食。”

王禀端着望远镜，看得哈哈大笑：“从古至今，还没有过如此计策，攻城方竟然卖粮给守城者，此必青史留名传为佳话。”

卖粮军官说：“元帅是害怕城内百姓饿死，售价若太高，小民哪里买得起？为避免哄抢多买，元帅还说，每人限买一斗。”

“大善！”赵桓觉得可行。

守军也是人，虽然东京兵的待遇稍好，但依旧每天要饿肚子，已经两三个月没吃顿饱饭，更何况他们还有家人在挨饿。

他们听说朱元帅害怕百姓挨饿，愿意低价卖米的消息，本来是将信将疑的，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过来。却真见到官兵打扮成百姓，出城之后很快回来，而且一个个都带着粮食。

徐秉哲质问道：“朝廷若是派兵驱散卖粮者，百姓会怎样想？当务之急，是要多弄点粮食进城，管他是谁卖进来的。”

陆陆续续赶来买米的百姓，已经有数千人之多，而且人数正在不断增加。

一个开封府的文吏，带着一群衙前吏出现：“不要闹昨日出城只买了一百石，今日便卖六十石给你们，统统到府衙门口买粮去！”

开封府尹徐秉哲，由于城内缺粮的事情，被隔三差五闹事的百姓搞得头大如斗。他此刻脑瓜子一转，出主意道：“陛下，可让军士扮做百姓出城买粮，从那瓮城出去，就不怕贼军趁机攻进来。若能买到粮食，正好可以缓解粮荒。若不能买到粮食，正好戳穿贼寇的谎话！”

几个士卒划船过护城河，又抬着倒扣的小船防箭，来到城下大喊：“大元帅仁义，两军交战，不伤百姓。近闻城内缺粮，百姓沦为饿殍，元帅愿意平价卖粮给小民。还请宋国君臣不要自误，允许百姓出城购米，莫让百姓活活饿死！”

因为开封府的米价是两千文一石，是朱元帅卖米的两倍有余。

“就是，朱元帅卖米是给百姓的，全都被你们当兵的买走了！”

事实上，就算他们不说，石元公和李邦彦的人，也会在城里配合着宣传。

半上午，宣化门内的百姓越聚越多。

百姓很快冲进府衙后宅，发现开封府尹徐秉哲，正在慌忙搭梯子翻墙逃跑。而亭台当中还摆着酒食，一群歌姬也在惊慌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