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鸿卓这种挑剔的语气，崇亦不爽了。

他起身挑衅地看着钟鸿卓：“魔修怎么了？魔修吃你家粮了？”

“你！”钟鸿卓气得吹胡子瞪眼，“魔修人人得而诛之！”

这论调让崇亦更不爽了：“人人得而诛之啊……那你来诛我吧，五十年前，本尊刚刚合体，赏金十万上品灵石。现在本尊合体后期，你若真能杀了本座，去仙盟要个十五二十万的，应该不成问题。”

在修仙界，剑修是出了名的能越阶作战。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是丹药灵液灌出来的花架子。

作为一峰之主，钟鸿卓显然不属于花架子，但也没听说一个元婴后期能干掉合体后期大能的。

是以，被怼了的钟鸿卓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直哆嗦。

牧临笑也是没辙。

他这位时清师兄哪里都好，就是太板正了。往好听了说是嫉恶如仇，其实就是不够圆滑，不懂审时度势。

何必呢？

而在花晚照看来，这人简直比钢铁直男的情商还低。

见钟鸿卓不说话了，崇亦有心气一气他，阴阳怪气道：“没见这么没脑子的，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挑衅。也就本尊脾气好，谁惯着你！”

花晚照：“喂喂，适可而止啊……”

翻了个白眼，崇亦顺着花晚照给的台阶下了：“行吧，给你个面子。”

一方面是觉得花晚照这个人的性格很对自己的口味，另一方面他对花晚照身后的居庸尊者还是很忌惮的。

崇亦是顺坡下驴了，这边还有个横眉竖眼的。

“钟鸿卓，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是，修魔和修仙终究也只是修行道路不同，就和修道还是修佛没什么差别。”

看钟鸿卓要反驳的样子，花晚照接着说：“我猜你会说魔修大多性情暴戾，手段残忍。我认为这只是魔之道而已，难道你还能否认仙修中就没有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吗？”

“小师祖，道理我自然是明白。但是魔修崇亦，他五十年前无故灭人宗门，这总是事实吧？”

花晚照看向崇亦：“现在人就在眼前，你不妨说说，当年为何灭那宗门？”

崇亦双手环胸，好整以暇道：“我以为我留下的证据够明显了。”

“你的意思是，你灭了人家满门后，还留下了他们的罪证？”花晚照正色道。

这就很有问题了。

牧临笑、君思归和钟鸿卓神情都严肃起来。

如果崇亦留下了证据，仙盟为何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是仙盟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抹掉了，还是……

“对啊，我又不傻，”崇亦摊手，“做了这么大的案，当然得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花晚照：虽然不知道那宗门犯了什么罪，让你不爽到灭了人家满门，但真亏你还有脸这么自豪地说自己是清白的这种话。

接着，崇亦话锋一转，皱眉道：“但是，不久后就传出仙盟通缉我的消息。我就知道，有人在我走后把我留下的那些证据销毁了。”

君思归凝重地说：“仙盟的人干的？”

“不知道。”崇亦也没故意往仙盟身上泼脏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崇亦表现得如此坦荡，钟鸿卓虽然心中对他还是别扭，倒也没继续挑事，说话也不夹枪带炮的了。

“那思源宗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源宗就是被崇亦灭了的小宗门。

“那个宗门诱拐女孩和女修，培养、贩卖炉鼎，我预定的一个弟子被他们抓走，她不堪受辱，就自尽了。”

他数千年来独来独往，偶然间在凡人城镇转悠，遇到一个女孩有几分像他早逝的娘亲，正好她有灵根，他才动了恻隐之心。

崇亦说得轻巧，他们却都能听出这背后的沉重。

当初灭思源宗的时候，这人想必也是怒发冲冠的。

不等他们沉浸在略显悲伤的气氛里，脚下就是剧烈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