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唐文怔怔地站在门前，往事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爷爷……

子叶拿起书桌上零散放着的几本书，塞回书架中，怅然道：你知道他这些书是怎么带下来的吗？

唐文摇摇头。

这一点，他一直没有想明白。

看过赖纳尔的投掷过程，他感觉人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更别说带着这满室的藏书。

他把书放在机甲仓库里，收在空间钮中，再割开大腿，把空间钮塞进大腿中。子叶脑海中浮现堂山在跟别人炫耀时得意的样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人究竟对自己有多狠才会把血肉割开，塞进空间钮再用细胞修复手段把表皮修复好？

她现在才明白。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人到了绝境。

他降落到那片草原上，前巴不着村，后巴不着店，他又割开大腿，把机甲挖出来。我听死变态说，要不是他选对了方向，来到玫瑰园，恐怕那几天就熬不下去了。

唐文心中狠狠一窒，扶住门的手紧紧扣进门框，手背青筋直冒，星际联邦，星际联邦，所有加诸他爷爷身上的痛楚，他都会翻倍讨回来！

子叶没留意到他凛冽的脸色，倒是想起了唐文的两架机甲，目前还在她手里。她招招手，把小豆芽招到身边，伸手撕它的衣服。

小豆芽用翅膀捂着肚子，害羞道：子叶麻麻，乱摸人家是要负责滴！

子叶白了它一眼，拉开它的翅膀，两只手指在衣服里抠了半天，把小豆芽漂亮的绒毛衣服弄得七零八落，绒毛满天飞。

小豆芽大哭：子叶麻麻。你不爱人家了吗？

子叶终于抠出两个空间钮，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回去我叫死变态给你做一件比这个好看一百倍的小花裙！

小豆芽可怜兮兮地瞅着她满手的绒毛，哼的一声，朝门外飞去。

子叶耸耸肩，把两个空间钮放在他的掌心里：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两架机甲，属于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吧。

说完不见他有反应，子叶刚想说什么，忽地看到他指尖在颤抖。急忙道：你怎么了？

唐文顺着门缓缓坐下来，低低道：让我静一静。

子叶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这些也许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万分内疚蹲在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这样。

唐文没有抬头。

他的脊背挺直而僵硬，只差没在在脑袋上写着排斥，子叶无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轻轻走出书房。

小豆芽守在门口，一见她出来。就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子叶小坏蛋！

子叶捉住它道：别吵了，乖，回去给你买新衣服。

唐文听着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紧绷的肩膀垮下来。他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无声地滑落……

子叶走到大门口，有点踟蹰，想回去看他一眼，但他又不愿让自己靠近，心里有些小纠结。她问小豆芽道：咱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小豆芽偏着脑袋问：为什么？

子叶叹气道：他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小豆芽不解道：可是他明明叫你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