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罢,他长叹一声:“四明狂客终于要回乡了,可我几时才能返回自己故乡。”
他情绪低落,端酒碗连喝几大口,又发狂似的笑道:“我从商三十年,却没想到会栽在成都,都说蜀人厚道,我看此言虚啊!”
旁边同伴纷纷相劝:“此回亏本是海家使诈,并非李兄不济,我们大家返乡,自然不会将李兄丢下,李兄跟我们走便是。”
“客倌说得有失偏颇,那海家是松州吐蕃遗支,并非我蜀人,如果能一叶障林。”不知何时,掌柜竟出现在旁边,他向重眉胡商拱拱手道:“听客倌口气,似乎遭遇到了不幸,小店虽简陋,但也知一言为重百金轻的道理,客倌酒钱就算小店请客,只望客倌在外,莫要再说蜀人不厚道之言。”
几个胡商闻言,纷纷起身道歉,随后结了酒钱,骑马往北而去,掌柜望着他们身影渐渐消失官道尽头,这才回对李清笑道:“商海险恶,他们一个外乡人怎可能斗得过海家。”
“掌柜不妨坐下说话!”
待掌柜坐下,李清不急不缓问道:“我也是来成都做生意的外乡人,掌柜能否给我讲讲成都商界的情况,还有那海家是什么回事?”
掌柜上下打量李清片刻,笑道:“公子如此年轻就来成都闯荡,不简单啊!我们成都以商业繁盛闻名于世,机会多,自然风险也大,来成都从商,别的可以不说,但有几个人是必须要知道的。”李清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盯着掌柜道:“掌柜请说,李清洗耳恭听!”
“公子原来是国姓,要说成都商界可谓藏龙卧虎,巨贾极多,但能在成都呼风唤雨,跺一脚岷江都要漫出来的,也只有五个响当当的人物,第一人,和公子一样也是国姓,不过却是个真王爷,官任益州别驾,姓李名琳,是我大唐让皇帝的次子,其人富不在第一,但身份、爵位及声望都是其他四人不能比的,所以高居第一,但听说他年底就要回京了,可能这排名以后会有些变化;排第二的也是位大官商,官任剑南道采访使鲜于仲通,此人虽排第二,但钱却是最多的,李别驾一走,这第一的排名非他莫属。”
“那排名第三呢?”小雨在李清身后突然插口问道,李清吓一跳,一回头,才发现所有的属下都围在自己身边,只有杨钊一人在远处悠然品茶,仿佛商界之事已和他无关。
掌柜见众人听得入迷,得意地咳嗽一声继续道:“这第三便是刚才那群胡商所说的海家,传闻是松州吐蕃人后裔,酒楼、商号几乎各种行当都有涉及,但主要还是靠和吐蕃做生意发财,海家之所以被排第三的原因却有两个,一个是传闻他和京中的郯王有些关系,郯王偏妃便是海家之女;另一个原因就是海家和黑道有关系。”
“黑道!”众人异口同声惊呼,在阆州只听说有些流氓、泼皮,成都竟然有黑道。
“声音小一点!”掌柜急出声拦道,他左右看了一下,方才低低道:“这海家是成都一霸,若有什么赚钱的新行当,他定要插足,前几个月就有一播州大商人得罪他家,被逼得血本无归,最后据说连人也死在返乡路上。”
李清心乱如麻,他不敢想象,他如果推出雪泥,那个海家又会是什么反应,还有他的连锁超市、大卖场,一切都是新鲜的行当。
“第四名是石家,垄断成都的茶业;第五名是唐家,据说京师国子监、弘文馆的纸都由他提供。”
掌柜侃侃而谈,但李清却一个字也没听见去,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中就象被一层淡淡的灰色雾霭蒙上――
注1:四明狂客即贺知章,他提出归乡的时间是天宝二年十二月,本文因剧情需要,提前了四个月。
注2:让皇帝即李隆基大哥李宪,将皇位让给李隆基,被尊为让皇帝。
注3:天宝初年,益州改名叫蜀郡,很快又要改回,所以本书就不改了,省得读者糊涂――
向各位推荐阳东新作的《谁是大英雄》,写得确实不错,仿佛一副北宋的社会风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