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初年的节度使并不象后期那样位高权重,能控制地方政务,它更多的是军事职能,所以剑南道节度使在某种程度上当于今天的成都军区司令员,和主管地方政务的刺史是分属两个系统,但剑南道节度使的品阶是从二品,而益州刺史的品阶却是从三品,低了整整了两级,所以一般刺史不敢和节度使抗衡,不过这个益州刺史李道复却非普通人,他是权相李林甫的族弟,后台极硬。
李林甫与太子是死对头,自然李道复与*的章仇兼琼也是水火不容,今天驷马桥一带将出事,海家早就照会过他,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只待事后去冷处理一番便了事,不料却紧急得报,出事现场竟杀出一支军队来,李道复再也坐不住,既然军队参与,看来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驷马桥一带熙熙攘攘,和平时并无不同,望江酒楼门口更是喧嚣喜庆,人头涌动,不断有人为胡姬的火辣表演大声叫好,哪有半分黑道火拼的迹象,随着大批的衙役赶来,主持庆典的司仪立刻便宣布庆典结束,大门敞开,正式开业
当李道复的官轿在酒楼门前停下时,章仇兼琼已经笑呵呵迎了出来:“怎么?李大人也有雅兴来参加庆典么?”
乍见章仇兼琼出现,李道复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但他又立刻反应过来:“难怪会有军队出现,原来这望江酒楼的后台竟然是他。”
李道复拱拱手冷笑一声道:“下官并非来参加庆典,只是得报,早晨这里有上百人的黑道火拼,这样的大事,我作为益州最高行政长官怎能不问。”
他侧眼盯了一眼章仇兼琼身后的李清道:“酒楼的东主何在?我有话要问他。”
不等李清出头,章仇兼琼却给他使了个眼色,上前一步哈哈大笑道:“此案问我便是,我就是当事人。”
李道复脸色大变,这本是一件很普通的海家报复案,但现在不仅扯出了军队,甚至还把章仇兼琼也卷了进去,难道海家还有什么内情瞒着他不成。
“大人说笑了,大人怎么会是当事人?”
章仇兼琼笑声嘎然停止,目光变得异常冰冷,“李琳大人的酒楼重新开张,老夫特来祝贺,不料却遭遇黑道数百人围攻,亏我的侍卫来得快,否则老夫今天就要命丧于此,李大人将益州治理得好啊!清平盛世,太平无忧,老夫定要向皇上上奏,褒奖李大人功绩。”
说到此,他回头大喝一声:“给我统统带上来。”
街角处立刻闪出南霁云和他的二百名手下,将近百被俘虏的黑道打手押上来,个个神情沮丧,精神萎靡之极。
“这些便是成都清平盛世的证据,老夫要将他们带到长安去,让皇上亲自问问,他们到底受谁指使,为何官府对他们的行为视而不管!”
章仇兼琼的话句句在理,字字犀利,将李道复逼得满脸通红,海家在这件事上隐瞒了他,只告诉他这酒楼李琳已经卖了,所以他才不过问,现在看来李琳极可能根本就没卖,否则章仇兼琼怎会过来,还被他抓住了把柄,李道复心中大恨,不由对海家咬牙切齿,要不是他们贪婪愚蠢,自己怎么会被他逼得如此狼狈,此番回去定要好好收拾海家一顿。
他不由服软道:“章仇大人言重了,作为益州父母官,我怎会容许这些黑道残害百姓,所以下官听说这边出事才急忙赶来,既然章仇大人已经替我将他们捉住,请将他们交给我,我定当按我大唐刑律来处置他们。”
章仇兼琼要的便是他服软,什么禀告皇上,也只是说说罢了,有李林甫在朝中霸着,自己只能是自取其辱,搞不好还会招来李林甫的嫉恨,被他摆一道,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要李道复服软,也就达到了目的,他自然会回去警告海家不要再轻举妄动,如此,鲜于仲通替他出使南诏的人情也算是还了。
“我也相信李大人不会和黑道有任何关系,这些人大人尽管带走,若不便,我可叫士兵们押送到州衙交接。”既了结了公事,章仇兼琼又指着望江酒楼笑道:“八月十五便是家翁八十寿辰,我打算在这里给家翁过寿,李大人可否赏光?”
李道复心神稍定,亦呵呵笑道:“节度使大人太客气了,那就说定,八月十五,下官一定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