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车师、鄯善等国共五万骑兵跨过玉门关进入凉州境内,正式开始介入中原的军阀混战。
夜沉沉,陇县雄伟的城廓笼罩在一片苍茫的幕霭之中。
倏忽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堪堪惊碎了宁谧的夜色,守卫在敌楼上的两名士兵顷刻间警惕起来,缩到城垛后面翘首往城外张望,只见城外幕色苍茫,风沙习习,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向着城门逼近。
“什么人?”
“站住!”
“再不站住,我们可要放箭了!”
敌楼上的守卫凄厉地大喝起来,疾驰而来的骑士不敢怠慢,拼尽最后的力气狠狠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悲嘶一声人立而起,一连两个急旋才堪堪止住冲势,马背上的骑士神情疲惫,脸色苍白,肩背上还斜插着一支狼牙羽箭,箭尾的翎羽正在晚风中微微颤抖。
有血迹从骑士的背后渗出,骑士身上的青衫早已经一片污黑,浸渍其上的血迹竟早已经凝固。
骑士剧烈地喘息两口,向着城楼大喊道:“速速打开城门,洛阳急报!”
“嗯?”
“洛阳急报?”
两名守兵惊疑不定,心忖洛阳的急报怎会送到陇县来?难道是朝廷的快马?不要说这两名小兵才刚刚投入马跃麾下不久,就算是马跃的三千旧部,也很少有人知道,马跃在洛阳还潜伏有貂蝉这支超级秘谍!
事实上,这名信使是貂蝉派来给马跃送紧急军情的!在把侍女蝉儿献给王允为妾之后,貂蝉又将另一名侍女柳儿送给李儒为妾,正是这柳儿替貂蝉刺探到了董卓的凉州计划,因为其中涉及西域三十六国的军队、事关重大,貂蝉不敢怠慢,遂派出心腹前来凉州送信。
不幸的是,貂蝉派出的秘使在汉阳郡的边境上遇到了肆虐凉州、见人就抢的小股马贼。
敌楼上的守军正惊疑不定时,夜空中陡然响起数声锐利的破空声,十数支锋利的狼牙箭已经掠空射至。
“噗噗噗~~”
十数支锋利的箭簇冰冷地射穿了秘使的身体,其中一支更是射穿了他的咽喉,从左颈贯入,直透右颈,却再没有鲜血溢出,秘使的目光很快开始散乱,身体摇了两摇,从马背上颓然栽落下。
不过在临死之前,秘使还是从怀里摸出了那卷竹简,奋力扔向空中。
“噗!”
竹简在空中飞行了十数步,堪堪跌落,就在这个时候,一骑马贼如风驰电掣般冲到,一手接住了秘使扔出的笔简,展开匆匆一看,顿时气得大骂道:“我呸,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居然就他妈是封破书信,真晦气。”
凉州。
襄武,县衙大厅。
贾诩刚刚向马跃汇报完汉阳郡的情形。对于汉阳郡的人事任免,以及贾诩是如何取得汉阳士族的信任,马跃并没有过多追问,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于这些并非自己所长的方面,马跃还是敢于放手让属下去做的。
事实上,这也和马跃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经历有关。
在马跃看来,只要牢牢地控制住军队,就算手下有人想要图谋不轨,也翻不了天去。
沉重的脚步声中,徐晃满脸凝重地走了进来,抱拳作揖道:“末将参见主公,参见军师。”
马跃点了点头,问道:“可有消息?”
“探马刚刚传回消息,陇西太守董璜已经将所有兵力收缩进了狄道、临洮两座大城之内,其余十余小城皆已经被弃守,而且~~”徐晃吸了口气,脸上的忧虑之色越发浓郁,说道,“而且董璜还丧心病狂地劫掠了陇西全郡,将百姓仅有的口粮都抢光了。”
“这个董璜,看来并非只是纨绔子弟啊。”贾诩喟然道,“这样一来,我军攻略陇西的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嗯。”马跃点了点头,凝声道,“狄道、临洮是董卓老巢,老贼在陇西经营多年,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而且两座城池城高壁厚,守城的军队又是老贼的族中精壮,实力不容小觑,我军必须最好最怀的打算。”
贾诩凝声道:“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陇西,老贼势必会从关中抽调援军前来增援,这场战事很可能会拖延数月之久,那么从上郡到灵州,再从灵州到三十六羌,再从三十六羌到陇县的粮道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不错。”马跃道,“如果粮道被董卓军掐断,我军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贾诩道:“主公,现在我军有两个选择,比较稳妥的策略就是回师向东,先打下安定、北地,然后再争取摇摆不定的法真和傅燮,如果法真、傅燮能率众相投,我军就能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陇西形成合围之势,董璜孤立无援,败亡是早晚的事。”
“此议不妥。”马跃断然道,“法真、傅燮未必肯降,纵然两人愿降,到时候以汉阳、武威、武都、安定、北地五郡之地,大小数十座城池,是否分兵把守?不分兵把守,董卓军旦夕可以攻还,粮道仍有被掐断之忧。而如果分兵,我军就将失去局部的兵力优势,再回头攻打陇西势必更加艰难。”
贾诩喟然道:“那就是只有不惜代价,猛攻狄道、临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