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是再没有脑子的人也反应了过来,楚云笙的意思是,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在场的所有人都下了毒!
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外表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少年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的?
没有人能想明白,但自楚云笙这句话之后,当即有反应快的用内力去探自己的肺腑,果然发觉内力运转不畅,稍稍一动内力,就牵扯着五脏六腑一阵紧似一阵的疼,这就是中了毒的症状!
同样被楚云笙的一系列出手吓到的孙应文的面色也有一刹那的惨白,不过他还是反应很快的接过来了玉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分给了众人。[..l]
楚云笙的目光在所有人的面色上扫过一圈,对着所有人淡淡一笑道:“这些日子,在这两位奸人手下做事,委屈诸位了。”
闻言,所有人只觉得心一紧,忙不迭的就要摆手,不委屈,不委屈。哪里还敢有半点委屈,他们这些人中不乏有正直的,有拥护公主的,但迫于李昭和关玉书在,更因为自家的妻儿都在京中被威胁,所以即使对于公主心有愧疚,但却也不敢明显的表露出来,而面前这少年却是代表公主而来,带来了公主安好并正在赶回卫国的途中的消息,况且这少年不但出手狠辣,更是手段了得,不仅当机立断杀了李昭和关玉书,更拿捏了他们这些人的软肋……一则代表公主恕他们无罪,二则,保他们妻儿无事,因此众人再没有什么顾忌,心口的气倒是一松,然而却还没有来得及一松……却又听这少年道出了大家都被下毒的消息……虽然表面上很慷慨对他们很信任的给了大家解毒丸,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心底深处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若是刚刚他们中的哪一个在那时候跳出来,站到了李昭的那边,那么此刻地上躺着的尸体只怕又会多一具!
想想,众人的眸底深处皆是惧意。
而这时候,他们看楚云笙的目光,除了来自心底里的恐惧,还多了几分敬畏。
楚云笙只是笑笑,继续道:“这两日,大家就跟平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免被这营地里李家的探子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另外,派人严密看紧这两人的大帐和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你们要对外宣称他们是在饮酒时,兴起切磋,就互相都受了点上,这两日在自己的营帐中静养,切不可将他们两人身亡的消息传出。”
“是!”众人冷汗涔涔的应下。
楚云笙又道:“这两日,你们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因为随时有可能,我会有需要调度,如果有调度,我会差遣孙副统领过来,你们听他安排便可。”
“是!”众人再度冷汗涔涔的应下。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先退下吧,该怎么做,相信大家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了。”楚云笙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下。
这些人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当即又行了一礼,就纷纷退出了泛着浓烈的血腥味的大帐。[..l]
而等众人一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孙应文的时候,楚云笙也再也坚持不住,转过身去,扶着桌子就将早已经翻江倒海的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刚刚被李昭的血浆溅到的半边脸颊这时候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从未有过的难受。
虽然自重生以来,也经历过几次为求自保而挥刀杀人,但像今日这般出手狠辣的,楚云笙还是第一次……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做到!
而且,做到堪称完美。
自进了大帐,发现关玉书已经不可能被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决定了要杀他起,她心底里同时就做了无比要出手快、狠、准……虽然其实也可以只是杀死他,可以不必直接割下他的头颅,让整个场面都显得那么惨烈,但是为求做到震慑其他人的目的,这是最好的办法,包括后来用更为狠辣的手法将李昭自眼窝子里直刺进脑子……
杀人是其次,最主要是让这些心理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将领们看见,他们如果有人胆敢违背,这两人的下场就会在他们身上重演!
而楚云笙在这一环节,拿捏人心拿捏的很准,知道光是震慑还远远不够,也许这些人现在是被唬到了,但距离她计划行动的日子还有两天,难保不准有人会暗中走漏消息以求富贵,所以,她在震慑的基础上,再加了一剂强心药……那就是告诉他们,公主将他们跟已经死掉的两个人分开对待,对他们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且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不仅如此,还命人在城中保护了他们的家眷……名为保护,但这些人心底里也都清楚,其实跟李晟的手段一样,也是威胁……
加上了这一刀强心药之后,相信,在场的人心中的摇摆也终于定下来了,而楚云笙再在这时候,大方的给了所有人解药,并让他们知道自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已经给他们下了药。
这些人,先是被震慑,再给他们一剂强心剂断了他们的迟疑和软肋,最后再被楚云笙看似相信他们,实际上已经比任何手段更让人心生寒意的威胁一捉弄之后……再对比地上的两具尸体……但凡有点脑子和判断力的人都会做出楚云笙预料之中要见到的选择了。
只是被震慑到的是他们,恶心到的却是楚云笙自己,当李昭的血浆对着自己劈头盖脸的喷洒了过来的一刹那,那自肺腑里泛起的恶心有多浓烈,只有楚云笙自己知道,然而她却依然镇定从容,表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外人看来,出手果决狠辣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其实有一颗比旁人更为脆弱敏感的心。
等楚云笙终于将胃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了,才稍稍舒服了一点,她直起身子,却见孙应文睁大了的瞳孔盯着自己。
“怎么,被吓到了?”楚云笙淡淡一笑,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没事人一样的对孙应文摆了摆手,染他回过神。
闻言,本来就有几分腼腆的男子,面颊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难为情的红晕,他错开于楚云笙对视的目光,看着大帐内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盆,想了想措辞才道:“我……我只是觉得……我之前真的是小看公子……哦不,小看特使了……”
虽然感觉他是在夸自己,但显然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夸奖的话被他这么一说出来,倒不像是夸奖了,不过,楚云笙也不介意,她抬眸一笑道:“你还是叫我阿笙好了,特使特使的,听着挺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