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清风拂面，荒凉而寂静的山岗之上，一棵被横腰斩断的相思树，在满天星辉之下，显得更为孤寂。

玄天宗的禁地中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莫离牵着瑶光的手，一步步走在他熟悉的土地上，他的手有些微颤，生了一些微少的汗珠，瑶光感受到了莫离的一样，紧紧地握住他手，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莫离头一次听到如此动听的小调，从瑶光嘴中传出的小调是如此的婉转而悠扬，纯粹而干净，仿佛是这寂静的山谷中的绵绵细雨，每一片树叶和每一寸土地的得到滋润；仿佛是春天里的那温软的传风，使得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此刻，他的心境从未如此的平静安详，他紫府上方的星海之中，一颗绿色的星星闪着耀眼的光芒，他的身体浸没在绿光之中，瑶光感受到莫离身体的异样，她并不为之感到惊讶，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奇怪。

绿光之下，那原本荒凉的山地开始出现了变化，原本那些被剑气劈断的林木、方圆百里之内被毁灭的绿植全部消失，地面上重新长出了新的绿芽，新芽破土而出，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很快原本一片荒芜之地变成了一片绿洲。

皓月之下，相思树是如此的美丽。莫离和瑶光相互依偎在相思树下看着那一束束从枝干和花瓣的缝隙中落下的银霜。忽然，瑶光拉着莫离飞到了相思树的冠顶。

“雪国的宫舞你见过吗？”瑶光微笑着问道？

莫离笑而不语，瑶光似有所悟地说：“对哦，她就是在月下为了跳了一支雪国宫舞。”

莫离看着瑶光点了点头，瑶光说道：“好好看着。”

瑶光轻轻一跃飞向空中，飞向明月之下，她转身看向莫离轻轻一笑，手中多了一条白色的锦罗。她云手轻舒，锦罗飞舞，玉袖生风，时而抬腕低眉，若仙若灵。柳腰轻，莺舌啭。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月色如水，玉足清水，碧波荡漾，好似凌波仙子。

莫离沉浸其中，耳边传来瑶光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瑶光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怎么样，与她相比如何？”

“不分伯仲。”莫离笑了笑说。

瑶光佯装不满，不理会于他，莫离连忙补充道：“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又何必分个高低。”

瑶光笑了笑说：“饶过你，下去吧。”

莫离点了点头，随着瑶光飞到相思树下，看着眼前这一棵挺拔的相思树，莫离忽然感叹一声：“与她相识于过去，缘尽于此。”

“缘生缘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瑶光说道。

莫离右掌一托，地面开始震动，土层松动，相思树拔根而起停留在空中，过了很久，莫离的手忽然又落了下来，相思树再一次回到那原本所待的地方。

“怎么了？”

“缘尽缘生，还是让它留在这里吧。”说完，他折下了一根树枝，说道：“带着它就够了。”

若干年后再聊起这件事的时，二人会心一笑，他们都没有想到，有时所谓的道只是在那一瞬间，即使他们当时并不知道，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决定，对他们日后的道有多深的影响。

莫离与瑶光带着相思树的树枝来到了云霄峰，来到埋葬着云霄峰十二剑的那片山谷。莫离说，种下这棵相思树，让他陪伴着十二位师兄，以后来此饮酒也有个依靠。绿光乍泄，那根树枝在地底生根发芽，莫离拿出酒葫芦盘坐在一旁饮着清酒，忽然想起南宫晓雪曾经提到，瑶光还有一魂一魄未融入体中。

他联想起当初在御龙门中，月瑶和南宫晓雪融入那炎炎火海之中的场景，千里冰封，鹅毛大雪，两株连体的相思树生长在风雪中。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激动抱着瑶光问道：“晓雪，水月峰是否也有一棵相思树？”

瑶光惊诧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去过水月峰？”

莫离摇了摇头，他说：“之前有师妹提过一嘴。”

“水月峰的确有一棵相思树，跟这棵差不多大。我记得师傅提过，当年妙梅师祖当年创立《梅雪道法》，从极北归来时，带回来的。每每盛开之时，我的那些师妹们总是喜欢在树下练剑，你怎么会对这个好奇？”瑶光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