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说“雷营长,这个战役还要你来指挥,才有可能躲过鬼子一劫”,可看到雷剑浑身包裹着纱布,连睁眼都困难,他又忍住不说了。
雷剑从担架上坐起来,两手撕扯着头上包裹的纱布,一边的春桃赶紧抱住雷剑,哭着求道:“雷兄弟,你不能这样,你身上烧伤面积太大,一旦感染,谁也救不了你呀。”
王晓亮抓住雷剑不老实的双手,有点控制不住的吼道:“雷剑,你这混蛋,春桃姐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快老实点,我不能在这陪你,前面战场打得很激烈,我要返回阵地指挥战斗。”
雷剑知道现在八路军新编独立营的战场处境很艰险,他不能就这么躺在担架上听枪炮声,战场需要他,战士们需要他,他哪还能躺的住?
他第一次主动拉着春桃的手说道:“春桃,我不是在恳求你,也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想对你说,一旦鬼子杀入阵地,与我们八路军战士拼死相搏,要是被打败,到那时,你、我还能活吗?”
雷剑紧紧地抓住春桃的手,抓的春桃感觉到受不了,只听雷剑继续说道:“春桃,咱们基本上都是一起参加的八路军,现在刚从胶东军政干部学校毕业,还没有在战场上好好杀小鬼子,就这么等着鬼子来杀咱们,你说我能躺的住吗?”
他口气变得强硬的接着说道:“我哪怕战死,也不会因为缺医少药被鬼子占领阵地把我抓住,备受折磨和侮辱再杀了我,春桃,你要是个八路军战士,就快帮我解开脸和头上的纱布,扶着我进入阵地,那里才是我雷剑战斗的地方,为了八路军新编独立营还能存在,为了战士们少流血,我必须到杀鬼子的第一线,你马上执行命令。”
春桃左右为难,可她心里清楚,雷剑说的有道理,倾巢安有完卵?阵地都保不住了,整个独立营的战士都会战死,血染鳌山阵地,真的发生这一切,什么都完了。
雷剑看春桃还在犹豫,猛地甩开春桃的手,颤巍巍的站起来,用两只水泡累累的双手,撕扯着包裹在脸和头上的纱布,雷剑的疯狂,触碰到手和脸上的水泡,只要破碎的水泡,都在往外流着黄水。
春桃看到雷剑不顾一切的撕扯,他流着眼泪说道:“雷兄弟,我一些都听你的,请你不要这样糟蹋自己好吗,我会比你还快的帮你处理好伤处,扶着你进入阵地指挥战斗,来吧,我听你的。”
雷剑被春桃重新包扎了一下,眼睛露出来了,他在春桃的搀扶下,快速的奔向前沿阵地。
他每往前走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处,疼的他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流,流到伤处,蛰的他疼痒难忍,恨不得撕破叫他难以忍受的伤处,可能这样还会好一些。
雷剑被春桃扶到鳌山主峰阵地上,王晓亮一看雷剑艰难的走上来了,心里一阵激动,可他当看到雷剑在深秋的山顶上,强劲的西北风肆虐下,竟大汗淋漓,他心痛的说道:“雷营长,你真不应该来到阵地前沿,你还是下去吧,这里危险。”
春桃对王晓亮摇了摇头,哭着说道:“没用的,雷兄弟就是在山下养伤,也坐不住,还不如叫他临阵指挥,早点打败小鬼子,也好抓紧时间救治他和重伤员。”
雷剑接过通讯员递给他的望远镜,吃力的举起来,仔细的观察鳌山三峰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
半天他愤怒地骂道:“哪有这种平均分配兵力阻击敌人的?打击敌人要有重点,各个击破。这可好,三个山峰都受到鬼子的火力压制,根本奈何不了鬼子的进攻,这样早晚会三个阵地都失守。”
他问王晓亮:“鳌山北峰鬼子的兵力较弱,是郑铁在北峰指挥吧?”
“报告雷营长,是郑铁。”王晓亮快速回答道。
“好,传我的命令,给郑铁留下一个连,坚守阵地,坚决阻击敌人进攻,把另一个连快速调到主峰阵地阻击敌人。”
雷剑喘了口气,接着命令道:“王晓亮先带领鳌山主峰一个连,快速增援南峰,以优势兵力消灭南峰进攻之敌,打扫战场,补充武器弹药,马上回援主峰。”
他又对李刚命令道:“集中火力打击敌人,掩护王晓亮的连队快速通过敌人封锁线,增援南峰。”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