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顿校长苦笑一下,心道:“说起来,倒是有点像你才对。”
当天下午,大家都紧张地投入练习的时候,夏伊达一个人在练功房的一角,倚着墙壁倒立。
开始大家都很意外,搞清楚了状况之后,便都感觉她实在是太傻了。
助理杰伊蹲在她面前,气急败坏地教训了她一顿,甚至连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说出来了。他虽然也还是个学生,可现在毕竟有个助理教员的身份,按理绝不应该说倾向性这样明显的话。但是他这会儿心情被弄得很不好,也就不想管那么多了。
三组的几名助理教员,每人都带着十几个即将参加入学考试的学员,几天下来,这十几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意义也变成了不一样的。
毕竟是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为北都学园贡献,心情与平时作为学生练习的时候大不相同。看着这些还很青涩的小弟小妹们,忽然想起了刚刚入学时的自己,忽然看到了在北都学园几年的时光在自己身上镌刻下的深深印记,看到了这里给予自己的丰厚财富。
不自觉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予这些与自己一样热爱着舞蹈,企求追寻舞蹈之神足迹的后来者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了。
以前,从来没有爆发过这种不自觉的想要付出和给予的欲望,尤其是对于自己负责的这十几个人。每个大组都选了不少高年级学生来做助理,但是三组的范塔西亚对助理的要求又有所不同。
他的要求比任何一组都严苛,他要求助理把自己负责的学员要表演的舞段全部都学会,而不仅仅是监督这些学员练习。因为只有练习过,并且达到可以完整表演的程度,才能准确地把握每一名学员所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和挑战。
所以,对于三组的几名助理来说,这一段时光不仅仅是在给学校打工,居然连自己的技术水平都有了令人惊喜的提高。虽然这些舞段对于学园高年级学生来说,快速掌握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想精准地传达其中的美妙之处却绝非易事。
因为这些舞段,范塔西亚是为了每一名学员度身打造的,有很强的针对性,极其精准,所以对于学员自身而言,反而更加顺风顺水,容易掌握。
范塔西亚在指导学生之余,连这些助理也一起指导了一番。
杰伊今年十九岁,范塔西亚只有二十二,算起来本也算是同龄人。但是范塔西亚一点也不八面玲珑,半分故作谦逊的姿态都没有,几句话就能把人的弱点剜得骨头缝都冰凉。
但是对于这个人,杰伊却没有半分的不服气。都说范塔西亚是个天才,从这些天的实际接触来看,这个判断里连一丝水分都没有。甚至杰伊觉得,能有幸与他相逢和共事,得到他的一些建议,是自己的幸运。
是的,杰伊把范塔西亚那些丝毫不留情面的批评视为一种建议,因为他原本可以圆滑地什么都不说,甚至可以用几句赞美换取一个皆大欢喜,但是他没有,他指出的问题都非常精准,如果克服心理上的沮丧回去慢慢思考的话,就会从中大为受益。
一个人所做的事情是否出于善意,在去除了一切情感因素之后,其实是很容易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