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何等机灵,一看两个人的表情便猜到了,笑道:“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春石,你是不是也要参加本次院试啊?报考了吗?”
“报过了,前些日子托人捎信报的。”刘春石道。他读的书院是山海关一处极小的书院,甚至不能称之为书院,应该是一所小到不能再小的私塾,这种私塾是半开半不开的,私塾先生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童生罢了,专门让寒门子弟有机会受点教育,并且帮他们办理一点参考的手续啥的,倒是有点像一个咨询机构,或者小的中介机构。
类似现代马路边上,胡同里面,那种只有一张小桌子的小中介。
韦宝笑了笑,并没有客套:“那好,一道去吧。”
“我来就是凑个风景,连着十多年考过来,习惯了,反正报考也要不了两钱纹银。”刘春石笑道。
他几乎每一次都来考,除非是没有存够两钱银子的时候,他只缺考过一期。这有点像是常年买彩票的人,不管中不中,又一次不买,就浑身难受。
韦宝看了刘春石一眼,从刘春石身上,也能清晰的看出科考对人的吸引力!虽然刘春石在自己手下已经混上了管事等级,还是大管事那个级别,已经是很优厚的待遇了,但人家仍然没有完全断了科举梦,没有完全断了想当官的梦想哩。
范大脑袋的注意力则不时飘到王秋雅脸上和身上,倒不是色胆包天,敢打韦公子的女人的主意,范大脑袋都三十的人了,早就是成熟男子,自然对美女格外关注。
范大脑袋惊异于王秋雅的变化,才一个多月不见,王秋雅彻底脱去了之前的乡土气息了,就连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种在京师这种高大上场所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回来,感觉永平府的房屋狭小了,不如京城高大上,感觉辽西这边的人普遍土气,但是却感觉王秋雅即便是放到京城,别人也一定认为是哪家名门的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这类的。
不过,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可不好意思跟王秋雅調笑,只是对王秋雅简单的叫了个名字,算是打招呼。
倒是王秋雅表现的落落大方:“大脑袋哥,春石哥,你们走的这段时间,咱们韦家庄发生了好多事情,你们都知道吧了?”
“大概知道一些,公子把四个里的地和地契都收了,现在韦家庄真的是韦家庄了,所有的土地和人都是公子的。公子还成立了天地商号的总号,就放在山海关,还联络了本地的富户们,成立了销售股份公司,还推出了新品,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范大脑袋见王秋雅问起,便竹筒倒豆子的都说了。
王秋雅奇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范大脑袋笑道:“天地商号内部有办简报,你不知道啊?咱们各处商号每半个月发生的事情,会汇总一次,然后刊发给各个商号的人看,让大家好清楚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啥事,别的商号有啥进展,大家也好一起比拼,互通有无,相互扶持,一道进步。”
“大脑袋哥,你倒是将口号记得很熟啊?”韦宝闻言笑道。
范大脑袋得意道:“公子,我又不想考秀才考举人,我只想一辈子跟着公子好好做,每次有简报,我都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的看完,尤其是公子写的文章,我都会背出来呢。公子,我现在能认出绝大部分的字,我识的字,绝不会比春石少多少。”
“很好。”韦宝点头嘉许:“越是注意补充各方面的知识,以后前途越大!”
范大脑袋见公子欣赏的表情,喜出望外,呵呵傻乐。
起初韦宝有点不喜欢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的‘会来事’的性格,所以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得到了提拔,唯独范大脑袋还一直是刘春石随扈的身份,并不是管事级别。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韦宝觉得范大脑袋似乎有所进步,思忖着等过了这一段,给范大脑袋也提一提,弄个副管事啥的。
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言外之意有和自己比较的意思,急忙辩解道:“公子,我考秀才不是有啥别的心思,就是考了这么多年了,连个秀才也中不了,不甘心啊。就算考过了秀才,我也一样在天地商号好好做事,一辈子紧随公子身边的。”
韦宝笑道:“别紧张,考个院试而已,你担心我多想啊?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等考完试,放了榜,咱们一起回韦家庄,叫上三愣子哥,咱们几个好好的喝一顿酒,好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
“嗯嗯!公子,我多少天前就惦记这顿酒呢,多少年了,我和老童生,和三愣子,我们三个人就没有分开过。”范大脑袋急忙乐呵呵道:“公子放心吧,只要韦家庄的粮食不出问题,北直隶各地的商号,公子不必操啥心思,我们完全有能力按照公子说的,自行运营的很好,就是也别指望赚多少银子就是了。”
“嗯,这样便可以,能保持运转就行,也没有指望你们赚多少银子,先营建商业网络。”韦宝笑着点头,嘉许道:“你们做的不错。”
一行人来到了府衙外面,还没有开始入场。
不过,一些有身份的公子哥们,和他们的亲属,已经进去了,等在外面的,绝大部分是像刘春石这等的寒门子弟。
当然,也有像郑忠飞那种的小资子弟,不到吴家、汪东明家那种又是大地主,又是官宦等级的子弟,也只能在门外候着。
郑忠飞的身材高瘦,头扁平,离远看就很显眼。
所以,与郑忠飞恨熟识的范大脑袋、刘春石、王秋雅等人一眼就看见了郑忠飞,韦宝也看见了。
“公子,这个人也来赴考?”范大脑袋奇道,因为知道郑忠飞家和韦宝的过节,所以愤愤然道:“胆子倒是不小。”
“怎么?人家来考试还不让吗?”韦宝微微一笑,“我家和他家的事情,已经揭过去了,只要他不再背后捅刀子,由着他去。”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互相看了看,他们知道四个里现在合并成了韦家庄,但是不知道韦宝具体是怎么将郑忠飞一家给弄倒的。
“公子,这种人不得不防,有过过节就算是结了仇,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一旦有机会,肯定不会让公子好过。”范大脑袋提醒道。
刘春石也点头道:“尽量不要接触为上。大脑袋这句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好。”
王秋雅没有说什么,听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对郑忠飞说的刻薄,有点不喜。
郑忠飞同样也看见了韦宝一行人过来,郑忠飞从来不主动与韦宝打招呼,但是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则不同。
郑忠飞觉得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并不比他高,即便韦宝发迹了,这两个人跟着韦宝,但到底还是下人!自己家就算搬离了金山里,到底还是主人!
你们曾经是我家的下人,就终生是我家的下人!
郑忠飞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仍然有这么个优势心理,所以信步走了过来。
韦宝与身边几个人很意外郑忠飞居然会主动走过来,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随着郑忠飞一道过来的还有其他的一群与郑忠飞身家差不多的富农,小地主子弟。
“韦公子好。”一帮跟郑忠飞过来的富家子弟们倒是很懂礼数的模样。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好。”
“这不是大脑袋和老童生吗?现在都穿上长衫,有出息了啊。”郑忠飞酸不溜秋道。
要是搁在以前,范大脑袋和老童生刘春石两个人在郑忠飞面前,可能还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会觉得低人一等,现在可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们两个人跟在韦宝手下,手底下也是管着一帮兄弟的人了,刘春石是管事,范大脑袋即便不是管事,其实也等于是副管事,也是在各个商号说话算数的主。
“你也不错嘛,郑公子多日不见,在哪里发财?有空回本甲玩一玩?”范大脑袋冷笑道。
“人家就剩下一栋破房子,随时要被风吹倒,回来住哪里?”刘春石笑道。
郑忠飞瞪了两个人一眼,没有想到两人的嘴巴现在练的这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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