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出镇辽东,又荐马世龙为山海总兵,俾领中部,调总兵王世钦、尤世禄分领南北二部。三年正月赐尚方剑,实授府衔。承宗为筑坛拜大将,代行授钺礼,军马钱谷尽属之。寻定分地,世龙居中,驻卫城,世钦南海,世禄北山,并受世龙节制,兵各万五千人。
世龙感承宗知已,颇尽力,与承宗定计出守关外诸城。
四年,偕巡抚喻安性及袁崇焕东巡广宁,又与崇焕、世钦航海抵盖套,相度形势而还。叙劳,加右都督。
当是时,承宗统士马十余万,用将校数百人,岁费军储数百万。诸有求于承宗者,率因世龙,不得则大恚。
而世龙貌伟,中实怯,忌承宗者多击世龙以撼之。
承宗抗辩于朝曰:“人谓其贪淫朘削,臣敢以百口保其必无。”帝以承宗故,不问。
不光是被孙承宗罢免的辽东巡抚张凤翼等人一直在背后搞马世龙的小动作,事实上,想搞孙承宗,都会先去搞倒马世龙!
但马世龙是皇帝亲封的右都督!孙承宗不倒,马世龙是肯定不会倒的,因为皇帝和督师大人孙承宗的关系是师生关系,还是很亲近的师生关系,关系匪浅。
马世龙会同副将鲁之甲,参将李承先,以及韦宝一道商议。
“韦公子,祖大寿带人找来了,三万多人马将葫芦岛一带围得水泄不通,这下可怎么办?”马世龙问道:“我猜测祖大寿一帮人,这两天必定会到码头来找我。”
因为葫芦岛还在计划营造当中,现在只是修筑了码头,所以周边散布着上万蓟辽兵马,都是准备投入修筑葫芦岛城的。
其实从祖大寿开始调兵,还没有往葫芦岛开过来,韦宝就已经知晓了,韦宝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方圆上百里了!这一大片地区都是蓟辽人马控制的,祖大寿带了三万多人马来,拉网拉的再密集,也会有漏洞!根本不可能完全阻挡辽民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过来。
就算将搜到的逃亡辽民再送回去,辽民转身又会往这边逃回来。
几百万辽民,几万军队,杀又杀不得,能抓的过来吗?而且派出去抓人送人的边军多了,扎口袋的边军不就少了吗?
更何况,边军也都是久居辽东的穷苦人,真的抓起逃亡辽民来,也不会尽力。
这些,都早就在韦宝的计算之内。
“都督,此事容易。”韦宝对马世龙道:“与他们讲道理就成,反正他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阳奉阴违。”
马世龙闻言,看了看身边的副将鲁之甲和参将李承先。
二人也都不太能弄明白韦公子的意思。
“韦公子,与他们讲道理?这帮人哪里有道理可讲?他们要是真的讲道理,也不会带几万大军过来了,就怕两边真的呛起来,会闹出大乱子。”鲁之甲道。
韦宝微微一笑:“闹不起来,要打的话,早就打起来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朝廷抓的最严的,别说军队之间,大明就是对民间老百姓之间的私斗量刑都极重!所以,咱们只要跟他们讲道理就行!若是他们一早就按照之前谈好的契约,规规矩矩的将辽民都送过来,辽民为什么要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过来?人都送过来了,他们又何必四处围堵?是不是?所以,问题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参将李承先的脑子比较好使,点头道:“都督,我觉得韦公子的话有道理。咱们就同他们讲道理就成!一切公事公办!这样的话,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要是想参劾咱们,让他们尽管上奏本参劾便是!”
马世龙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咱们跑到辽东来是打建奴的,又不是给他们辽东边军看管老百姓的,关咱们什么事情?”
韦宝笑着道:“都督大人这话说对了,就用这一条,就能把祖大寿他们顶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出什么招数,咱们接着便是!再有一个来月功夫,这辽东都没有人了,也就没处闹腾了。”
“对对对,就这么办,实在不行,我就往督师大人身上推,毕竟我又不是蓟辽督师,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有这么大的权力过问吗?哈哈哈哈……”马世龙茅塞顿开的大笑。
马世龙和鲁之甲、李承先等人想到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没有卖出几个辽民,银子都让他们蓟辽系的将领赚走了,就由衷的开心,一起哈哈大笑的听不下来。
韦宝看见他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到底还是银子大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千古名言!
不过,其实韦宝对于能否再多从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手中‘偷走’辽民的数量,已经无所谓了。
在韦宝看来,一点辽民不从祖大寿他们手头过,似乎也说不过去,这样的话,肯定会把人坑的太狠了!
韦宝发展到现在,似乎每一步占便宜,都是在损害辽东辽东大户们的利益,也难怪这些人恨死了自己。
偷走一百万人口,韦宝算了算,虽然从蓟辽的将领和官员手中弄人,一样要付出一两银子一个人的代价。但是来年一下子就能少付出1000万斤纯粮食啊!
再要是弄一百万人口过来,光是一年省下来的粮食钱,都快将自己捐助修建葫芦岛城的一百万两银子给抵账了。
更不要说,付出粮食,不是一年的事情,而是以后很多年当中,年年要做的事情,那样算的话,更是不知道能省下来多少银子了!
也难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这么火急火燎的。
这还不算,若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此次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他们的实力将被极大的削弱!只能依赖朝廷每年的补贴军饷和粮饷过日子了。
等他的辽南彻底攥在手中的时候,光是辽南和建奴的私下商贸,就能将辽东和晋商偷偷与建奴做生意的利润分走一大半,到时候,等于整个东北的商贸,都掌握在他韦宝的手中了!
所以,能做到现在这一步,韦宝已经挺满意的了,并不想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打压的完全不成样子,完全不成气候,上不了台面,那样对于辽东的整体防务,是有很大损害的。
削弱,却不打死,这是最好的。
因为将辽东的这些边军大户,世家将门都斩草除根了的话,辽东又得重新洗牌,搞不好还便宜了建奴,逼的人都投靠了建奴。
而他暂时不可能有实力跑到辽东战场来与建奴正面抗衡嘛!
首先是实力不济,其次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只是大明的一个老百姓,凭什么带领韦家庄的大军打建奴?
等下建奴没有打着,先惹得大明朝廷怀疑,把他给打扁了都说不定,大明的兵马打建奴不行,打起自己人来,那个战斗力还是杠杠滴。
因此,现在的韦宝是云淡风轻的状态,反而希望息事宁人,马世龙等人不要和祖大寿他们发生更大的冲突才好。
此时韦宝看了眼大帐之外,马世龙的大帐外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葫芦岛是一处天然良港,漫长的海岸线,碧海蓝天,停靠着无数白色风帆的大型木船,场面既壮观,又美不胜收,非常动人。
“说了半天,都饿了,来尝尝我家乡的拉面吧!”马世龙高兴的笑道。这几天,他个人就入账了近二十万两纹银,算是赚肥了!其实说是找韦宝商量,就算韦宝真的肯把银子都给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他马世龙还第一个不愿意呢!
当然,这些银子也不能光是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独享,他们也会按照比例与孙承宗和一帮文官分成,这是韦宝的意思,凡事得利益均沾,才不会出纰漏。
这件事情得到了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的高度认同,毕竟天地商号手里有一笔账目,走了多少人,他们和天地商号的人都很清楚,不分出来是不成的。
孙承宗能拿总额的两成,其他蓟辽系的没有能力弄到人口买卖的文官能拿三成,他们也要占总额的一半。
反正,这门生意,人人有份,非常公平,所以,得到超级拥护。
次日,祖大寿果然带着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找过来了,简直比孙承宗督师召集他们开议事会议来的人还要齐整。
马世龙很客气的让人将他们请进他的临时大帐叙话,带着鲁之甲和李承先等将领接待,而韦宝则和林文彪等随扈躲在大帐的内账听着。
“哈哈,不知道是什么风,把这么多贵客吹来了?”马世龙相貌堂堂,身材高大,身为都督,还是很有风度的。
祖大寿、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则人人铁青着脸,暗忖你装的真像,附近的蓟辽将领和官员抢着收容辽民,抢着把人带到沿岸的港口码头,甚至不到港口码头,就联络韦家庄的船队送人走,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都督大人,闲话,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我们今日来是想请都督大人立刻下令,不准蓟辽的一些将领和官员在辽东土地上进行包庇,贩卖人口的活动!这阵子整个辽东的辽民都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跑,具体走了多少人说不清楚,但是至少超过二百万人了!我辽东的人已经都跑光了!这一点,我想都督大人该不会不清楚吧?!”祖大寿开始还能忍耐激动的情绪,但是想到走了这么多人,就等于走了这么多银子啊!虽然不清楚具体走了多少人,二百万人肯定是夸张的,但是祖大寿等人决定一百万是肯定有了!
一百万人,就是一百万两纹银跑掉了啊!这是挖心之痛!
韦宝在内帐听着外帐的祖大寿痛心疾首的话,祖大寿的情绪,似乎很像被人剪短了尾巴的大尾巴狼。
韦宝暗忖,哪儿有两百万人啊?你可真能夸张。
这一百来万人口中,还有好些是漠南蒙古和建奴那边跑过来的人呢,有的是被掳掠走的辽民,有的则是被掳掠走的辽民,在当地找了妻子,带着妻子和孩子举家逃回来的。甚至还有少量的纯蒙古人血统和纯建奴血统的奴隶,不堪忍受压迫,想要换个环境求生。
反正,目前为止至多百万人口的辽民到了辽南,绝没有二百万人!到辽南的人口总数大约在110万上下。
“哈哈,居然有这等事么?”马世龙倒是表演天赋很强,装傻充愣道。
马世龙的副将鲁之甲和参加李承先等人也都一脸茫然,互相表示毫不知情。
祖大寿、吴襄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几乎被马世龙和马世龙的手下人们的态度气晕了。
要知道,这里是马世龙的中军大帐,外面就是广阔的海岸线,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的海岸线,现在已经成了巨大的风帆展览场地了,一望无垠的海岸线上停泊满了韦家庄的帆船,还有排队等候登船前往辽南的逃荒辽民。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你们敢说不知道?装的还能不能再像回事一点?还能不能再离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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