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3 御前告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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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涟也是快被急疯了,现在就是想马上见着皇帝,甚至不惜用敲登闻鼓的方式。

登闻鼓为什么在大明中期之后就没有人去敲了。

因为没啥用,敲了登闻鼓,就等于得罪了内阁众大臣,更是得罪了首辅和次辅,会让人觉得内阁形同虚设,一点用处没有。

既然敲了登闻鼓也办不成什么事情,而且得罪了一众高官,还会闹的丢掉性命,所以,没人再去敲了。

“你听我说,杨兄,别着急!”朱延禧和周如磐,丁绍轼等几名东林党重臣一起死死地拉住了杨涟。

杨涟这才停了下来,苦笑道:“几位兄长,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了。”

“我不是要劝你,关键敲了没用!还会打草惊蛇!”丁绍轼轻声道。

朱延禧和周如磐一起点头称是。

“实在要见陛下,我是有点办法的,咱们设法买通宫中外出采办的太监,让帮忙给咱们带个话,就说有紧要的事情要面见陛下!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设法通过太康伯张国纪大人啊,他有办法见到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向来识大体,为人正派,一定会帮咱们带话给陛下的。”丁绍轼接着劝道。

朱延禧和周如磐急忙称是,都说丁绍轼的办法好。

几个人好说歹说,才将杨涟劝了下来。

杨涟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自己也知道即便是敲了登闻鼓也没有用,也还是很难见到皇帝的。

大家都以为没事了,谁知道杨涟居然在原地跪了下来!

众朝臣正在退却的过程中,本来都以为杨涟今天应该是闹不起来了,却没有想到杨涟居然跪了?

要说这还真是一个办法,敲登闻鼓,皇帝不见得能听得见,御林军也会来阻拦。

而像杨涟这种身份的人跪在太极殿前面,一般人也不好强行把他弄走,大家都知道杨涟是什么样的人,若真的当众逼死了对先帝和当今陛下有恩的人,谁承担得起?不但皇帝有可能重责,若是杨涟真的死了,所有的东林党也不会善罢甘休。

“杨大人,你这是?”朱延禧等人彻底束手无策了。

“你们别管了,今天等不到陛下出来见我,我就不走了,直到死在这里为止!也算是为大明尽忠了!”杨涟慨然道。

一伙东林党大员叹口气,不过,谁都没有走,站在旁边,也算是一种守护杨涟的方式吧。

人家杨涟连死都不怕了,他们还害怕与杨涟站在一起吗?

还有很多官员也选择留下来看情况,倾向于东林党的,阉党的,中立派的,什么人都有。

大家都知道,杨涟这是被逼急了,选择彻底与魏忠贤摊牌了。

魏忠贤很快得到了汇报,恨恨道:“又来这一招,他们除了威逼,还会点什么?这些人的命不值钱,但陛下的名誉值钱啊!动不动用性命要挟。”

魏忠贤的跟班太监张继亭道:“九千岁,这事不能拖着,还得您亲自去将那老小子轰走,别人都轰不动的。”

魏忠贤苦恼了,别人轰不动,他就轰的动了?魏忠贤很清楚,杨涟选择这么做,就是要与自己死磕到底了!

“这事迟早闹到陛下那里去,我还是先对陛下说吧!”魏忠贤到底是魏忠贤,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只要皇帝信任他,支持他,谁给他下绊子也不怕。

“九千岁说的是。”张继亭点头道。

“你去对杜长风说,让他亲自去一趟北镇抚司,告诉他们在熊廷弼身上抓点紧,要拿到熊廷弼贿赂杨涟的供词!”魏忠贤道。

杜长风是东厂的番役头子,直接隶属于魏忠贤管辖,当然,不是事情紧迫,魏忠贤通常是对傅应星说,让傅应星代为转达。

韦宝搞一帮铁杆东林党,只用杨涟女儿的告状就可以了。

而魏忠贤要想让熊廷弼告杨涟,光是拿到熊廷弼的画押肯定不够,还得有熊廷弼的签字!甚至,最好还要熊廷弼亲口指认杨涟,否则,不足以被采信。

杨涟不是一般人,官声太好,又是曾经帮助过先帝和当今陛下的人,非同小可。

“是,奴才马上去办。”张继亭答应了。

魏忠贤安排好张继亭,急忙赶去向天启皇帝朱由校讨要支持。

朱由校此时已经起来了,在宫人服侍洗漱更衣之后,简单的用过早膳,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木匠活。

他今天在用木头拼接一座桥,雕刻工艺十分精美,不但有桥的主体,桥栏杆,桥身,桥墩,甚至连上面的行人和马车都雕刻出来了。

人家有清明上河图,木匠皇帝也要用木工手法弄一个更厉害的。

魏忠贤到了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露了个脸,示意客巴巴先过来一下。

客巴巴出来之后就道:“什么事儿?陛下刚刚开始,这时候说事最好。”

“我不是要奏报政务,是那杨涟吃了秤砣铁了心,现在就跪在太极殿外面想求见陛下,要告我的刁状!”魏忠贤轻声道。

客巴巴皱了皱眉头,“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如果是这事,这时候对陛下说,恐怕不好。”

魏忠贤点点头,他与客巴巴都十分了解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脾气秉性,向朱由校说事,也很会看时机。

一般朱由校正忙的起劲的时候,他们会说政务,朱由校通常就会让魏忠贤自己看着办。

但魏忠贤今天说的事情不是政务,朱由校肯定不会让他自己看着办,在皇帝最忙的分不开心的时候说这种事情,皇帝肯定会起火,所以,得等到皇帝的木匠活告一个段落,在皇帝心情好的时候才能说。

“陛下大概要多久?”魏忠贤看了看里面。

“我估计至少要做到晌午了,昨儿才刚刚开始的,现在做了十分之一不到。”客巴巴估摸了一下,回答道。

魏忠贤焦急的捏了捏浮尘,这就麻烦了,那杨涟一直这么在太极殿外跪着,跪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多,他生怕时间长了,演变成所有东林党都来,变成大规模的奏事。

客巴巴明白魏忠贤的困难处境:“要不然,就现在进去对陛下说吧?我帮你在旁边敲敲边鼓。”

“不成!陛下对杨涟等人很信任,这时候去说,陛下心烦之下,肯定会宣召内阁的人都过来,这样,就给了朱延禧等人机会。”魏忠贤很老辣的分析道:“咱们一定要让陛下明白,是杨涟一伙人无理取闹,对咱家有成见,让陛下站在咱们这一边,才能让陛下将他们招来斥责一通,最紧要的是决不能让陛下见到那个杨涟!”

“那就只能等着了。”客巴巴嗯了一声。

魏忠贤焦急的走来走去,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先进去吧。”魏忠贤对客巴巴道。

客巴巴虽然不知道魏忠贤要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声音的进入。

魏忠贤也跟着进去了,跪在角落。

朱由校忙着做木匠活,专心致志的,并没有发现魏忠贤跪在角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朱由校说一声:“黑漆!”

捧着黑漆碗的一名太监正要递过去给皇帝,魏忠贤摇手阻止了,跪着过去,从那太监手里去过黑漆碗,又捧着给皇帝。

朱由校这才注意到了魏忠贤,奇道:“魏公公,你跪着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平身吧。”

魏忠贤饱含热泪的哽咽道:“谢万岁。”

朱由校好奇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你哭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老奴为了让陛下安心休养身体,平时多过问了一些政务,却也得罪了许多人,现如今,东林那伙人要联手对付老奴,老奴思来想去,担忧不已,不想给陛下添堵,所以老奴恳请陛下将我逐出宫去,到山野做个村夫去吧。”魏忠贤一边抹泪一边道。

“又是东林那伙人?他们要怎么对付你?你不用怕,朕会为你做主!”朱由校不悦道。

“也没有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吗?那杨涟是都察院的,这事情,陛下知道,杨涟的女儿近来状告了都察院的许多人,大家看不惯东林人专横跋扈,就将他们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想必是,他们要借着这事,诬告老奴。”魏忠贤道。

朱由校没有听明白,“都察院的杨涟与人闹矛盾,与你何干啊?他们告就告吧,责成东厂和内阁查个清楚便是了嘛。”

“陛下您应该知道,那些个东林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赖到老奴头上,今天他们就嚷着要见陛下,老奴说陛下身子稍有不适,今日早朝取消了,他们就跪在太极殿前面,说非要见到陛下不可,还说是老奴阻止他们见陛下。”魏忠贤哭道:“老奴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老奴的过错?”

朱由校还是没有听明白,不过,他索性也不想去弄明白了,急躁道:“这些人向来喜欢无事生非!你不用怕,起来吧,不管什么事,朕都给你做主!有事奏本子上来就是了,动不动就跪着要见朕!每次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他们就是想用这样的法子让陛下知道他们在做事!好像越是给陛下找了不痛快,他们就越痛快!这帮人向来只会动嘴,遇到事儿,一个都不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忠贤急忙适时地献上谗言。

朱由校深表认同!他继位之初,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奋发图强,想做个勤勉的皇帝来着。

可一方面,他的基础实在是太弱,对朝政几乎是一窍不通,二来他的天赋也实在是差,坚持了几个月,一件事都无法上手,每回与百官议事,遇到的都是这帮人争吵不休,一件事都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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