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不想明着下令,毕竟我只是五品官身,不想冲撞了几位一二品大人的威严,并且我也想借着这事,缓和你们与东林诸位大人之间的积怨,可似乎你们没有领会下官的意思。”韦宝接着道。
许显纯哼了一声,“韦宝,别说那些没用的,你有陛下的圣旨吗?”
韦宝从腰间拿出了九龙玉佩对着许显纯。
在场众官员一见玉佩,当即全部跪倒,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宝虽然不是皇帝,但是见所有人跪在脚下,仍然心中大乐,并且激发出一股冲天的豪气!人的一生,如果能享受这样的时刻,才真的叫大丈夫!
只可惜,这些人不是跪拜我韦宝,而是跪拜皇帝的信物,这是折服于皇家的威仪,而不是折服于我韦宝的威仪啊。
不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眼力劲,而是龙,只能是皇族佩戴,九龙玉佩,这是皇帝才能拥有的信物!韦宝身为皇帝跟前的宠臣,韦宝有这样信物,不容怀疑。
“韦大人,你纵然有陛下的信物,是不是陛下亲口说过放了杨涟左光斗等人?”跪着的许显纯仍然抓住主要问题不放。
他们这些阉党大臣都不信皇帝会直接对韦宝下什么命令,因为皇帝的意思,一向都是通过魏忠贤转述的,若是韦宝也有了这种替皇帝转述口谕的权力,韦宝的身价就更不同凡响了。
“陛下没有亲口说过放杨涟和左光斗,却说过交由我都察院审查,这够了吗?”韦宝淡然道。
栾汝平不高兴道:“韦大人,你别忘了,我与邹元标大人才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既然是交给我们都察院,就是交给我邹元标大人了。我们之前将熊廷弼交给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怎么还要如此?”
熊欣儿和熊兆珪这才知道,果然是韦宝救了他们的爹爹啊。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栾大人你能给我这个面子,那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个面子呢?这几位大人受贿的证据并不足,但是他们过往的奏本,我这里都有抄录,有不少犯上的言辞,不该是贿赂案,而应该是犯了文字清查一案!”
韦宝的话,让所有人都糊涂了。
尤其是以朱延禧为首的东林党大臣们,都搞不懂韦宝到底是在救杨涟左光斗等人,还是在节外生枝。
“韦大人,你这怕不是在声东击西,想救出杨涟左光斗他们吧?你说他们贿赂案的证据不足,就不追究了吗?我们这里有汪文言的供状,这还不够吗?”许显纯道。
“许大人,你知不知道,你也犯在文字清查一案当中,你现在自己就是嫌犯,你自己的事情只怕都顾不过来吧?你还有心顾别人?”韦宝极为霸道的道。
为官虽然才两个来月,但韦宝早已经将官场的诡异看的清清楚楚,谁的拳头大,谁的势力大,谁说了就算,其他都是胡扯!
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道理。
许显纯气道:“我如何犯了文字清查?我是说过反话,还是写过反诗?还是奏本中有丝毫对陛下不敬之处?你血口喷人!”
“我已然亮明身份,有陛下的授权,你对着陛下的九龙玉佩如此咆哮,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不是对陛下大不敬,又是什么?”韦宝冷冷的责问道。
“你!”许显纯被气糊涂了,但是他不敢率先动武,这里毕竟是大理寺衙门,而不是锦衣卫衙门。
韦宝没再与许显纯斗嘴,朗声道:“来人,将杨涟左光斗等人收押进都察院大狱!”
大理寺的差役们一起躬身答应,比对大理寺卿周应秋要恭顺一百倍。
主审官魏广微与副主审官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和周应秋等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默认了韦宝僭越,替他们判案的这个事实。
朱延禧等东林党大臣没有想到事情忽然会这样,不由的大喜过望,人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若是没有韦宝这样强有力的人物,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支持他们,倘若今天杨涟左光斗等人都被弄死的话,阉党的气势将更盛,北直隶将再无东林人容身之地了。
“去请郎中给这些人医治!大明是有法度的地方,即便有案子在身,也不能这样严刑拷打!把人都打成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了,想如何按手印画押都可以,这岂有不产生冤假错案的道理?”韦宝义正词严道。
围观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竖起大拇指点头,纷纷赞扬韦宝,都说朝廷总算出了个明事理,公正无私的请官了。
只可惜他们眼里的这个韦大请官,短短两个月就捞取了三四百万两纹银,并且那还只是刚刚开始。
今天在三法司会审的法堂立了威,韦宝相信,这一个月当中,他一定能大肆抓捕大量官员和富户,把这些人都打成文字清查的案犯,统统收监或者杀了,逼他们拿银子来赎买。
等这些人空出了位置,再卖给需要当官的人。
当然,被打压下去的人,若是肯自己再多花银子保住官位或者在地方上的大地主影响力也是可以的,只是要花费更多的银子。
总之,在韦宝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有价。
包括今天救出了熊廷弼、杨涟、左光斗等人,看似没有拿到什么好处。
实际上,熊欣儿、杨雪,她们的人就是好处,救出这些不可能救出来的人,所获得的声望,就是好处。
还有东林党对自己的好感,这也是好处。
杨涟左光斗等人被带走之后,韦宝见魏广微等主审官一律气鼓鼓的,急忙上前轻声道,“几位大人不要动怒!咱们要的是银子和官声,何必置气?杀人不见得能立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立威。”
几个人听了韦宝的话,似乎有所感悟,都震惊的看着韦宝。
韦宝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年轻,太过英俊,这种话从一个十五岁的人,还算是孩子的人口中说出来,的确是有些恐怖的。
“你韦大人都能代我们判案了,我们还能说什么?”魏广微叹口气道。
“魏大人啊,您是我考进士的座主啊,您这样说,就是折煞门生了!”韦宝逃近乎道:“诸位大人先回去歇着吧,睡一觉,明日自然能明白下官的苦衷,下官这样做,绝不是驳几位大人的面子,而是为了几位大人好。”
韦宝解释一件事情解释不清楚的时候,就善于像现在这样故弄玄虚一番。
几个人都不知道这怎么是对他们好了?
自然都想不明白,不过,还是心理稍微舒服了一些,在韦宝的劝说下离开了大理寺衙门。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与韦宝翻脸,韦宝现在是皇帝的红人,在没有搞清楚魏公公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们也不敢随便与韦宝翻脸。
不翻脸就只能走人了嘛。
韦宝送走了一伙阉党大臣,许显纯一看没戏唱了,也带着人走了。
朱延禧则带着一众东林党官员过来对韦宝表示感激,同韦宝说话。
韦宝微笑道:“这都是我分内应当做的事,诸位大人不必客气了。”
“韦大人,当初老夫举荐你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一职,现在看来是正确无比啊。但愿你能多多规劝陛下,多把宫外的事情告诉陛下,以防有人堵塞视听,误导陛下啊。”朱延禧充满希望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朱大人,这些事情,您老不说我也知道的,好了,诸位大人请回吧。我今天做这件事不是为了任何人,我是维护大明的法纪而已。”
大家却不肯走,都想去大狱看望杨涟左光斗等人,他们的家属亲人们也都要求见面。
韦宝很是大度,暗忖我让人去找大夫,还得都察院和大理寺贴银子,你们自己喜欢见就去见吧,“没事没事,大家随时可以去探监,只是先要调理好他们的身体。”
众人见韦宝这么豁达大度,这么好讲话,更是感激,都将韦宝当成自己人。
韦宝笑而不语,看着这帮东林党大臣,知道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这些人当中的九成以上要被文字清查的洪流冲走!
熊欣儿和杨雪也要去见她们的父亲,韦宝陪他们一起去。
熊廷弼的情况最好,只是消瘦,总的来说,身体还算健康。
熊廷弼看见女儿和儿子来,还有一个非常年轻英俊,穿着五品官官服的官员,立刻拖着脚镣站起来。
“欣儿,兆珪。”熊廷弼声音都哽咽了。
熊兆珪和熊欣儿更是上前抱着父亲大哭,他们兄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老父亲了。
几年的牢狱生活让熊廷弼似乎一下子老了二三十岁,才正当壮年,却已经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叟。
韦宝暗忖,当初还指望将熊廷弼留在身边当个参谋,看他这幅模样,即便是伤势养好了,身体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的。
他们父女父子痛哭,韦宝打算出去了。
熊欣儿看见韦宝要走,急忙道:“大人,您不要走。”
熊兆珪也当即醒悟,向熊廷弼道:“爹,这就是恩公韦大人,是他救了您。”
熊廷弼并不认得韦宝,这才想起来,刚才审判之前,好像就是这位年轻大人去与几位主审官说话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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