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和舅舅们说的话,尉迟迥听不太懂,只知道局势好像不妙,心里有些紧张,这时四舅走了过来,拍拍他的头笑道:
“薄居罗,要打仗了,肯定会死人,你怕不怕?”
“不怕。”
“好样的,舅舅以后还需要薄居罗帮忙的哟。”
“嗯。”
尉迟迥用力点点头,满是崇拜的看着四舅,四个舅舅里面,他最崇拜的是能文能武的三舅宇文洛生,人缘又好,然后就是四舅宇文泰。
“不要怕,大家不会有事的。”
时光流转,耳边响起说话声:“晋公!先帝尸骨未寒,朝堂诸公都在争着做执政,再这样下去怕是...”
年逾四十的宇文护,看着面前众人,面露杀机:“痴心妄想!先帝临终嘱咐本公守护宇文家的江山,绝不容许他们染指!”
“薄居罗,你拿着虎符,立刻到同州去调兵!”
“萨保,真要动手么?要打起来怕是会两败俱伤,贺六浑还在关东虎视眈眈啊!”
“他们若是识相,愿意收手那就好说,不识相的,当本公不敢动手?即便是柱国,敢作怪也一样要死!”
光影变幻,满脸怒容的李穆,指着尉迟迥高声质问:“薄居罗!你摸摸自己的胸膛,问问自己的良心,晋王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先帝么!”
“已经是第三个了,他到底还要换几个皇帝!先帝的嘱托呢?你们是不是忘了?良心都让狗吃了!”
“宇文家的江山,我等自会守护,晋王如此行事,当然是有苦衷的。”
“好,好!你的话,我李显庆没齿难忘!”
“外祖?”
一声呼唤,将尉迟迥从往事中拉回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鱼落雁的面庞。
“外祖,起风了,是不是要到屋里去?”尉迟炽繁关切的问道,儿子宇文维城则在一旁看着盆栽。
“不用,不用,方才差点睡着,多亏小三娘唤醒。”
尉迟迥强打精神,看着孙女尉迟炽繁微微一笑:“人老了,就容易打瞌睡,这躺...椅着实舒服,摇着摇着就睡着了。”
“外祖身体健朗,定然能够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呀,这几句话,莫非又是你那夫君从西域番商口中听来的?”
顽心泛起,尉迟迥促狭的笑着,他的孙女婿宇文温,行事有些古古怪怪,有什么奇思妙想,都说是从西域番商那里所得。
“外祖见笑了,番商哪里能说出这些话来?”
尉迟炽繁也笑起来,将外祖父盖着的裘皮向上扯了扯,如今阳光明媚,外祖父在院子里晒太阳,可以半睡半躺的躺椅,是去年宇文温画了图形,送到邺城让人制作的,如今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唉,西阳王想法还真多,这躺椅,似乎从未见哪里有,他成日里在黄州折腾,到底在做什么?”
“江南陈国躁动不安,他得多提防些不是?前些年,陈国始兴王还带兵偷袭,所以不得不防。”
“防?现在是陈国在防他吧?”
尉迟迥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小三娘,你那夫君,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