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难说,官家的心思,有时真的难以捉摸。”
“不如,我安排一下,找几个人出首,告那姓萧的私通北虏,意图于今日阵前倒戈,只是官军占了上风才作罢...要书信有书信,要口供有口供!做成铁案,把那老匹夫满门抄斩!”
“施老弟,不要紧张,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先把北虏赶跑再说,来来来,喝茶喝茶。”
军营里某处营帐,孔范正和施文庆密谈,他们两个是天子心腹,均为监军,孔范负责监督出战的官军,而施文庆负责监督守城的禁军,顺便提防宗室造反。
然而本该在城里坐镇的施文庆,却连夜跑到外廓处的军营,找孔范商量要事。
首先,要对付今日在阵上表现异常的萧摩诃,施文庆早就看此人不顺眼,欲先除之而后快,不过孔范虽然向皇帝告了黑状,却不想在皇帝下决定前贸然动手。
此事稍后再说,施文庆急匆匆跑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
“孔兄,那个于仲文果然有两下子,依你看,接下来...”
“我觉得,这个于仲文是个妙人,不如让他进来,你看一看?”
见着施文庆点头,孔范拍拍手,片刻后帐外转入一人,却是今日立下大功的于仲文,他身着铠甲,风尘仆仆,虽然面色疲惫,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于仲文十分恭敬的向面前两位行礼,这让施文庆感觉不错。
“于将军今日表现不错嘛,坐。”
“上官在此,末将不敢坐。”
“于将军,怎么今夜不和其他将军一起追击北虏?”
“末将并无领兵实职,只听孔尚书调遣。”于仲文的姿态放得很低,“追击北虏之事,自有孔尚书安排。”
施文庆再度打量了一下于仲文,隋国灭亡之后,有些文臣武将渡江投奔陈国,于仲文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所以他一直都没正眼看过这条丧家之犬。
结果对方竟然向孔范毛遂自荐,现在看来,还真是个人才!
“于将军,如今官军大败北虏,接下来该怎么谋划,你有何高见?”
“上官,末将对朝廷形势不太清楚,不敢妄言,还请上官提点一二。”
施文庆微微一笑,他对于仲文的表现很满意,孔范说得对,这个人是个妙人,识时务,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枉费他连夜赶来这里。
丧家之犬,那就要有丧家之犬的觉悟!
不要老想着在隋国时地位如何如何,现在,你,只能当我们的一条狗!
“于将军今日杀敌辛苦,先回去休息,日后还得要多为朝廷效力呀。”
“末将告退。”
待得于仲文离开,施文庆惬意的抿了一口茶:“孔兄,你打算怎么用这个于仲文?”
“看看,看看,说错话了不是?”孔范指了指施文庆笑道:“是我们怎么用这个于仲文。”
“对、对、对,是小弟说错话了...”施文庆也笑起来,笑得异常开心,他和孔范私下以兄弟相称,对方年长些,便是“孔兄”了。
他和孔范不知兵,但受官家任命分了些兵权,领兵出征总得打胜仗才能堵上那群老匹夫的嘴,在官家面前说起军略也能头头是道。
然而两人平日里以权谋私,身边一群人玩阴谋诡计、党同伐异可以,真要行军布阵就是睁眼瞎,带兵打仗时根本就靠不住。
所以需要有真才实学的人做参谋,能帮他们打胜仗,这样到手的兵权才能抓得牢,才能压住那群老匹夫,但又得提防这个人翅膀硬了飞走,也就是说此人必须好控制。
有了侯景的前车之鉴,北朝南逃的武将,不会再在南朝得到重用,即便再有才能,也只配做一个招幌,所以主动找孔范毛遂自荐的于仲文,如今是最好的人选。
于仲文看起来确实有韬略,而身份又决定了他在陈国无法得到重用,这样的人,正是施文庆求之不得的。
“孔兄,劳烦你让他这几日拟定几个退敌条陈,过几日,小弟可是要向官家面呈的,省得那些老匹夫成日里聒噪!”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