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竟然还真让扶苏颇多欣喜之感。蒯彻认为,攻赵之关键,不在攻城伐地,毕竟他这个还真不擅长。而在分化人心,武臣自立赵王不过两月。时间尚短,民心未附。且燕赵之地民风彪悍,硬攻不为上上之选。
而赵国之局势,关键两点,一在范阳,一在常山。常山郡眼下在朝廷的掌握之中,赵将李良几次攻打损兵折将,可以从李良身上入手。若愿意投降,则使其分化赵国君臣。若不能,则其部最为孱弱,可先行攻打。对邯郸以居高临下之势!
另一要点范阳,同样是在起义军大潮之中坚守下来的坚城。援救范阳,对付大军在握的陈馀。则赵国强枝尽数被剪除,弱干之邯郸一地。便不足为虑!
至于燕地韩广,多有自立之心。且险关尽数为扶苏掌握,自己不去找他麻烦都欢喜不已了。更何况还来主动挑衅扶苏?
对于韩广,扶苏是知道的。这货,学了自己上司自立为王。他的上司武臣在陈王手下自立自己做了赵王,而这货,取得了燕地故国勋贵的支持后,竟然也自立成了燕王。
听了蒯彻的分析,扶苏闻之大喜,当下拍板。此次东线副帅,就是蒯彻了。
而主帅,自然是挂名的扶苏。不是扶苏揽权,而是扶苏此次的确要在东线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不然王离要不北上,扶苏岂不是亏大了!
当是时,秦王扶苏元年十月,亲征伪赵王武臣,王师伐赵,以蒯彻为副帅,余部将羊牟、牛天照、上官泰三人,领军三千出代郡入燕地。
当是时,燕地震慑。
韩广闻言,领一万两千军攻蒯彻。青龙营主官羊牟出战,一战溃韩广前锋,骑军冲杀,悍勇无比。使韩广连退百里,至广阳郡坚城蓟县方得喘息。
羊牟夸功阵前,三营御林军为之鼓舞。
范阳城外,南路军帅帐。
“御林军副帅,说的倒是好听!”蒯彻对着地图,心中满是无奈。扶苏身边亲卫三营,青龙营、朱雀营、玄武营。三个看名字就知道是扶苏身边的御林军,寻常人看起来,能够统领御林军怎么也是见天大的荣誉。
可临了到了自己身上,蒯彻才知道这是个好看不好摸的差事。
虽说蒯彻是文官,在带兵上颇多优势,可面对这群货真价实的强兵悍将,蒯彻也是无奈。他是文官不假,是他们的副帅不假。可底下这些军将面上尊敬,却架不住人家实际上并不把你当回事。
蒯彻没有带过兵,虽说说服冯江归顺晋阳行在是一桩大功,可也只是在扶苏身前得了好彩罢了。一群军将面前,蒯彻那真是一个彻底的生面孔。
就说那韩广来袭,蒯彻命令众将迎敌,刚刚下令让羊牟进攻。结果羊牟得了将令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三千人硬是将对方一万两千材官打得退到坚城这才罢休,斩首千数,夸功阵前,威风无比。
可也让蒯彻十分无奈,他拦不住人家撒欢地打到蓟县城啊。
思来想去,蒯彻也知道想要镇住这群强兵悍将,那只有军功或者过人的成绩才能办得到的!
“来人,去召羊牟校尉、牛天照校尉、以及上官泰校尉过来!”蒯彻说罢,目光落向了范阳上。
不多时,三名黑甲英武的将官便入了蒯彻帅帐。
“末将,见过将军!”蒯彻此番是副帅,但在军中拥有了自主权后,却是将军领校尉单独行动。故而,三人都叫蒯彻将军。
蒯彻伸手一指,道:“众校尉请落座吧。蒯某此番也不赘言,范阳坚城,虽说挡住了陈馀的大军,可范阳令徐原迁是个刻板死硬的家伙。摆出了一副忠贞咸阳,绝无二心的架势。我等便是见了,也是难办。我们攻城倒是可以,可一来人言可畏,二来毕竟这是忠秦的!”
蒯彻前面一番话三人都是有些不屑,以为蒯彻没个决断,瞻前顾后,但最后一句一出,众人便神色严肃起来了。山东之地的糜烂,几人都是知晓的。那叫一个迅疾,可以说让人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郡失了,这个郡守死了,然后哪个县令又降了,哪个郡守县令什么的又自立了。
这个范阳令徐原迁,再如何对扶苏的军队不感冒,也毕竟是大秦的人。在这山东之地,比不得秦陇。总不能把忠秦的臣子也给杀了了事。
“诸位校尉,可有应对之法?”蒯彻看着三人。
三人这下面面相觑了,一番商量,都是些没用的法子,最后苦笑,还是羊牟道:“想必是将军已经有了应对之法,要我等遵从罢了。将军请说,网上临走前,可是严令不得违抗军令的,只要将军说了,我们三人,定会照办!”
“范阳令自称为咸阳忠臣,可在我看来,并不会这么简单。我欲入城,持王上给予之节,入城说降徐原迁!”蒯彻一字一句说完,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