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裨将文云,稳坐不动,笑道:“跟着两个小辈一个劲客气,难道还当你是外人吗?老王,酒来,这些时日困在军营,又是一仗都没叫我们打,这骨头都要养出毛病来了!得好好喝一顿才好!”
“正是!”司马欣击掌一笑,跟着附和。
不多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觥筹交错之间,几人的气氛也都渐渐好了起来。
往日不敢说的,有那王兴的亲卫挡着一干闲人,又是酒精作用,这些都是说了出来。
最先起开话题的,却是司马欣。司马欣叹了一声气,道:“总要醉人了,这心里还好受一些!”
“哦?”原本还不大爱说话的司马仁麾下左校尉孙岚接下话头,道:“兄长有何不开心的事情,尽于兄弟说罢。能帮衬的,绝无二话!”
“唉……”司马欣长吁短叹,好一阵子才歉意道:“非是做兄长的信不过大家,着实是这心里的苦处,实在关系太过重大,不敢牵连诸位兄弟啊!”
年轻些总是血气旺盛,好勇任侠。古宪此刻也是满脸豪气,道:“兄长有何难过之处,尽管直言便可!”
两个老成些的王兴和文云倒是没有说话,彼此对视一眼,都是默然无声,但也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司马欣。
见此,司马欣脸色悲痛,道:“老友身死,又有救命之恩。我身为义弟,却不能过去探望。而今侄子受了冤屈,我身为叔父,也不能过去主持。忘恩负义,莫过于我啊!”
“这……”王兴为之动容,宽慰道:“其中可是有何隐情?”
司马欣面色悲痛,心中却是暗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是司马欣迅速将自己和项梁之间的故事一一说出,说到项羽被忘恩负义的怀王熊心陷害,屋内众人都是破口大骂起来。于此,众人看向司马欣的目光却都是温暖了起来。
这司马欣,原来是楚人啊!
若不是军中律法拦着,又有章邯恩情在,这些人心中已经不知动了多少投靠楚国的打算。
听着司马欣竟是和项梁有这生死交情,几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蕴含着,到底是什么意味?
“身为楚人,却只能看着一步步沦入深渊,我心中……难受啊!”王兴感叹着道了一声。
另一边的文云也是肃然道:“正是,好在少府未有继续向着楚国用兵,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了!”
“可楚军要是来救……”孙岚道破了这个关口。
场面一阵宁静。
最终,司马欣道:“罢了罢了。若是因为我一人之私事,却让诸位如此为难。此事,就当在下从未提过吧。再者,眼下大秦昌盛依旧,少府也是少有之名将。此刻想那种忘恩负义之事,非人哉!”
众人玩味地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王兴再次举起酒爵,道:“不说这些。如此烦心之事,多说无益。还是饮酒作乐为上,诸位说说,这鹿肉,味道如何?”
“对对对,吃酒吃酒!”孙岚古宪都是齐齐拿起酒爵。
司马欣脸上看不出变化,跟着一起将气氛抬到了高超,满场尽欢。似乎真的就如他所言,就当此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在众人心中,那意味就是不同了。四名楚人出身的将领都是神色不同,可心中都是琢磨。的确,而今章邯军势依旧高涨,击败了项梁看起来也没用多大力气。
而且靠拢了扶苏,的确没什么担忧的。巨鹿一战,看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如此,那投靠楚国,回归故国的事情还是缓一缓。这归家回国的事情,也不差这一年。再说,思乡之情也要不了命,而家眷亲人,十数年过去了,谁还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今看看风向,瞅准了利益最大化的时机再说吧!
一时间,众人各怀鬼胎,但都是琢磨起了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