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只是点头,默不作声。
郭大郎说的话,一大半他是相信的。郭药师本来就是从尸山血海里头杀出来的大军头,麾下将领也差不多。常胜军也不是辽国的部族军。在辽国风雨飘摇的时候,他们的想法就是找个更硬的靠山,这个世道,谁能打谁就是道理。
宋和女真之间,常胜军这些将领也没什么成见。汉儿之类的,更是笑话。都在辽国一百多年了,哪有那么多家国的念头?在历史上,宋军白沟战败之前,正气势如虹准备北伐的时候,郭药师上窜下跳的找门路想和宋方联系上。可是当时主持北地接纳来人的赵良嗣从来就看这些常胜军不顺眼。认为是忽降忽叛,野性难驯,不可依靠。而童贯以降,正是气壮如牛的时候,根本没想着要联络他姓郭的。
白沟战败之后,郭药师那头又迅速冷淡下来,赵良嗣想联系他都找不着门路了。耶律大石挡在雄州正面,童贯以降,正是鸡飞狗跳打着还想后撤的主意,那个使者胆子肥敢从耶律大石面前穿过?郭药师徘徊瞻顾了两个月,在耶律大石因为北辽权力斗争失势,被萧皇后软禁起来。前线辽军北撤,宋军获得这个意外机会再度北上以后,郭药师才正式投降。
可已经耽误了两个月,女真已经越过了居庸关,为了抢在女真人前面,又是在郭药师的怂恿之下,宋军在没有在前线积储起足够物资,后续军队没有跟上的时候,杨可世所部和郭药师所部贸然扑向燕京。行了险计。结果虽然一时夺取燕京又迅速被击垮。又遭一败之后,童贯所剩不多的勇气就彻底丧失,拉下脸去求女真人克复燕京,自己再花钱买…………
就是这两个月的常胜军的迟疑,几乎就决定了童贯北伐战役的成败之机!若是郭药师能早两个月投降,宋军就可以迅速推抵芦沟河,也不用和女真抢克复燕京的时间,稳扎稳打,说不定能据燕京而守之,说不定就能稍稍遏制女真崛起的势头!
自从答应了岳飞之后,萧言心中转的就是这个念头。可是在这实力为先,只是观望风色的常胜军大小军头面前,自己又怎么能改变历史,争取这两个月的时间?要是真使者,说不定还有一点法子,自己可是个纯到了骨子里头的假货!
这郭大郎也未必没在怀疑他的成色,为什么就这么一改态度,向他表示面南之心。他押宝在此,为的又是什么?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依靠借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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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脑子乱成一团,种种念头纷至沓来,明灭不定,想得脑子都疼了。一个办法隐隐约约在脑海当中浮现出来,却危险大胆得他都不敢去深想。郭大郎这样示好,他都忘记了应对表示。看着萧言这个态度,他也不再多说,沉着脸只是在前面引路。
夜色中的涿县城冷冷清清,家家闭户,有如死城。绕城而过的时候,能在那些附廓的难民棚子当中听到有一声没一声的哭泣叹息之声。
城门之上,几盏灯笼光线黯淡,巡更人的梆子声音,在夜色当中传得好远。常胜军的士卒警戒,从城门口一直排到了郭药师的官衙。每个街口,都有木栅隔开,有人穿行,哪怕是郭大郎也要勘验腰牌。
肃杀之意,在这个夏夜的每一处都体现了出来。
到了郭药师的官衙,戒备更为森严,他的亲兵都顶盔贯甲,披挂整齐的守卫在左右。牛油火把插在壁上,照得四下通明,每个亲兵身上皮甲铁片,手中兵刃都在反射着寒光,似乎要给萧言这个宋使一个下马威似的。
到了这个地步,萧言倒不怎么害怕了。摆出这种架势,说明郭药师也不能完全确认他这个宋使是真是假,还有点小重视的样子。有这个立场,大家就有得谈嘛…………
几个红袍军官,戴着铁盔,盔顶插着高高的野鸡翎毛,板着脸大步出来,伸手肃客。郭大郎也退后一步,请下马的萧言先行。萧言抖抖袖子,一声不吭的跟上。
几个人的脚步声在这官衙廊上空空回响,直走入节堂当中。节堂里头空荡荡的,壁上插着牛油蜡烛,烧得烛泪直淌。
节堂中心,一个高大中年正负手背对着门口站着,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听到萧言他们来到,也不等通传,这高大中年已经猛的转身过来,一双眸子冷电也似的直视萧言:“兀那赵良嗣,当初为什么不见我的使者?现在又派你等前来,是欺我郭某手中长刀不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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