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在南熏门外前后两处宅邸都给烧成了白地,让人不能不感叹一句萧言实在不愧放火狂魔,越是自己家当还越下得了手。烧爽了之后就有一个问题,自家能住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小哑巴一行人兵乱当夜,是在禁中度过的。哪怕萧言再是跋扈,也没有将自己家人长久放在禁中的道理。好在在南熏门内,还有一处当年赵佶赐下的宅邸,只好将家暂时安在了这里。而赵佶一行人,就被迎奉到当年赵楷居所十王殿中,儿子老子,算是交换了住处。
此处南熏门宅邸,当时萧言名位不显,汴梁城中又寸土寸金,所以并不阔大。一家人塞进去,就是满满当当的了,一众燕王直甲士在外院警弼,一处值房当中都挤着十七八条汉子,转身都难。内院外院当中,声息相闻,倒是别有一番有热闹景象。
萧言风尘仆仆的归家而来,就见自家这燕王府中,登时跳出一百多条汉子,将府邸前街巷挤得满满当当的,全都躬身行礼:“燕王!”
萧言带回来的随身甲士,也有百余骑之多。这宅邸当中街巷本来就不开阔,这么多壮汉挤在一起,顿时将这里塞满。看得连萧言都摇头,心下只是琢磨,下次再要烧,说什么也不能光拣自己家下手了。
不光萧言自己觉得这里太是不方便,此间坊巷之中,住户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来萧言基本将这里空置,只留几个下人洒扫尘除。谁知道现在一家伙塞来这么多甲士,进出都是杀气森然的,燕王更是亲临。这里住户简直连出门都不敢,愁得直是想哭。要不燕王搬走,要不就得他们搬走。只怕他们还没寻着下处。燕王甲士就已然登门,掷出几个钱来,就要收了他们房产。为燕王府扩建做准备,到时候他们找谁哭去?
萧言翻身下马。这些甲士赶紧让出一条路来,不过街巷就这么大,甲士在墙边上都挤了几层了,什么警弼威严就全然谈不上了。真遇到什么事情,腰间佩剑都拔不出来!
萧言笑笑朝麾下甲士示意,快步就朝院内走去。自家实在累得够呛了,没处关节都在酸痛呻吟。这个时候就想踏实回家,好好吃上一顿睡上一觉。明天睁开眼睛,还有多少事情要做!
一进外院,就看见又是五六十名甲士,将不大的外院塞得满满当当的。人挨着人的朝萧言行礼下去,甲胄碰撞之声一片。这些家伙是外面实在没地方站班恭迎了,只能如此。看到这幅景象,萧言忍不住都有点不满。
他妈的,方腾你现在握着整个开封府的资源,找处大宅子给我暂为宅邸又怎么了?这下子叫我在宅中如何休息办事?
不过这还真怪不得方腾。汴梁官产尽多,但是如此二百多万人口的寸土寸金之地。就是官产宅邸也大不到哪里去,而且往往没有如何收拾。纵然有达官贵人几代经营扩建的产业,燕王总不好下手去抢。有在兵乱中落马的如蔡京等辈,州桥旁蔡相府邸阔大堂皇,可抄家还没有进行,燕王就住进去,未免就有些匪盗气。且萧言此刻在乱后要安定人心,反而要行为谨慎,总不能住到皇家禁苑里面去罢?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方腾也起心为燕王辟一处宅邸兼行辕。不过谁都知道,这些燕王起居之事是小哑巴耶律主母当家。动问一句,内宅中传出话来。暂且就如此安置。就是方腾也得尊重小哑巴的阃威,只索罢了。一切让燕王与耶律主母商量着办吧。这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萧言带着一肚子怨气直入内院,看到景象比外院也好不到哪里去。莺莺燕燕的侍女到处都是,看到萧言到来纷纷敛衽行礼。不必说每间院落,每个厢房,都已然塞满了人。而且燕王府当时搬出来的多少家当,这个时候还是堆在各处,油布盖着,未曾拆散布置。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
大老爷们儿在外拼命这么久,回来却是这么一副骚然的模样,任谁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萧言正郁闷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就见小哑巴与李师师盈盈而出,朝着萧言敛衽行礼。就是不见茂德帝姬身影,她也知道在燕王府中地位未曾改变,还是深居简出,不在小哑巴面前露面。
看到小哑巴和李师师,萧言一点怨气,还有满身疲惫,顿时就消散了不少。但凡人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家,只要踏足回家,见到亲人,总能放松下来。至于这个家是宽大还是狭窄,是豪奢还是朴素,其实都没什么大相干的。
小哑巴和李师师将萧言迎住,却不是去两人居所,而是转入了一间才收拾出来的花厅之中。这里按照萧言惯常喜欢的布置收拾过了,一旦萧言踏足回来,顿时就有侍女奉上凉汤饮子,更端来汤盆,给萧言净面洗漱。
李师师轻轻摆手将侍女都打发出去,自家动手为萧言脱靴净面,乖巧的做着侍妾本分的事情。只留小哑巴和萧言两人说话。
热腾腾的面巾为李师师纤手轻轻覆在面上,又亲手将他脚放进汤盆之中。再喝了一口补气益血的饮子,萧言这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向着只是满面柔情看着自家的小哑巴道:“唉,怎么就在这个地方安家了?原来也没觉出有多小,现在一瞧,简直是人挤人。赶紧选个大点的地方吧…………”
小哑巴从迎出来到现在,一双明眸只是落在萧言身上。两人几日不见再会,虽然没说什么动情的话语。可是对于萧言和小哑巴,这些话说与不说都没什么要紧的。心意互相已知,还有必要天天挂在嘴上么?只要能等到萧言回来,对小哑巴而言,就是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不过这次,小哑巴的表现,却是出乎了萧言的意料。小哑巴浅笑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家里的事情啦,知道现在你府中有多少人么?现在一下塞进来。自然就这么多了。至于新的地方,也不必去找。我家当都还捆扎着呢,只等你出师河东的时候。我们就一起跟上。省得再收拾了。”
萧言一下瞪眼:“你们怎么也要去河东?哪有行军打仗,还带着家眷的?”
小哑巴迎着萧言目光:“我去看郭家姊姊不行啊!而且我们留在汴梁。你总要分心。不如就在河东找个地方把我们暂时安置下来,你就安心打仗。离你近一些,我心内也平安一些。在燕地那个时候,我什么危险没经历过,还不是紧紧的跟着你?”
李师师此刻,也蹲跪在萧言面前温婉道:“主母说的是正理,这天底下,哪有在大王身边更安心的地方了?大王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不要说河东还是大宋之地了,就是穷荒绝域,妾身等也只是紧紧跟随就是了。”
李师师你未免也太聪明了罢,一下就弄明白了在这内宅当中,小哑巴是绝对强龙,就是老爷我回来也得让出一头去。现在就紧紧的抱住了主母大腿?还有那个郭蓉,死也不肯回来,非要顶在河东一线,让韩岳两人都没法子。这夫纲不振真是至于极点啊!
放在没有兵乱之前,萧言要奉赵家吉祥三宝御驾亲征去。还真要将家眷带上,在河东自家地盘安置。那时候汴梁还不为自家掌控,将她们放在河东也的确安心一些。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汴梁一时间已经无人敢于挑战自己。燕王出征,居然将家眷都带上,一副准备就藩的架势。岂不是要给敌对之人别样想法,说不得又要跳出来!自己这个燕王,别人也在看,到底是准备将整个帝国都扛在肩上,还是甘心为一个富贵割据之藩王!
万事都能让小哑巴的,这个时候不能让!而且与女真之战,胜负未知。放在离女真兵锋那么近的地方,有个万一却当如何是好?
萧言瞪眼拧眉:“不行!”
小哑巴哼了一声。嘟着嘴扭头向别处。就是不听,难得闹起了一点小女孩子的脾气。这也不能怪她。自从荒村相遇。萧言就将她纳于羽翼之下,自己在外拼命也要遮护得小哑巴周全。但是小哑巴也从来没有离萧言很远,那次遇郭药师生变,小哑巴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回到萧言身边。想及萧言马上就要与女真大敌决战,自己却在汴梁安居享用,小哑巴这个弯怎么也转不过来。郭家姊姊都能在河东顶着,我就是想离得近一点,又怎么啦?
花厅中气氛一下僵住,连李师师帮着萧言搓洗脚上的力道都变得轻了下来。萧言与赌气的小哑巴僵持一阵,终于还是主动开口求和:“我肚子实在饿了,吃的东西呢?赶紧拿上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再商议成不成?不过这河东真是去不得的…………”
小哑巴还是嘟嘴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想得有点差了,算是难得任性了一回。毕竟也才十六七的岁数。可当着李师师,萧言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她也很没面子啊…………
李师师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如何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点尴尬了。眼波悄悄流转,就想着找一个什么法子退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来解围。一名侍女在门口怯生生的回报:“有将爷回禀,永宁军之人前来投罪…………”
原来萧言府邸,他向来会客办事的花厅,在内外院之间独辟一个场所,甲士自然能够随侍。可是此地狭隘,花厅只在内院,甲士到内院门而止,只能通过侍女传话了。而萧言身边燕王直甲士,谁不是挂着大小使臣的各般阶官,侍女称一声将爷也不为错。对于内宅这些侍女而言,要是小哑巴将她们出而配与这些甲士,还是抢手得很呢。萧言麾下,一路飞黄腾达,李师师身边玉钏儿配张显,最后能以正室身份于归,而张显已经贵为三衙管军之一,这桩姻缘在侍女当中简直就成为传奇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将来也是贵臣之正室?
不过在有些当年北地贵室当中成长的女儿家来分析这桩姻缘,张显重情是一方面,这位年少英俊的军将也聪明得很,这样就与萧言就与萧言侧妃李师师联上了亲,将来更是地位稳固啊。
底下人的小心思,萧言自然懒得去多想。此刻永宁军中人到来。一则是正好解围,二则是的确是自己布局中的重要人物。哪怕归家之后懒懒的不想动,这时候也非得亲见不可!
他顿时跳了起来。汤盆中水溅得到处都是:“延进外院偏厢,我当亲见!”
~~~~~~~~~~~~~~~~~~~~~~~~~~~~~~~~~~~~~~~~~~~~~~~~~~~~~~~~~~~~~~~~~~~~~~~~~~~~~~~~~~~~~~~~~~~~
王禀马扩和宇文虚中。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被引入这临时燕王府邸的外院偏厢之中。带着他们前来的,就是即将新鲜出炉的东府中人,至少也是个门下侍郞的张邦昌。
王禀等三人登舟而来汴梁,与合围擒下熙河姚家父子的萧言几乎同时抵达汴梁。监看甲士,将他们送至此刻权领都门一应事物的方腾处。而张邦昌这几日就很热衷的在方腾处帮手,萧言回返,王禀他们后脚到。对于王禀等人,萧言别有安排。方腾本来准备再辛苦一遭将他们亲自引来,张邦昌却主动讨差。就是为了赶紧亲近一下燕王。
张邦昌今年四十许人,养得一副好须髯,望之仪态俨然。然则自进士出身踏足宦海以来,虽然历任要职。然则从未做出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唯一被人记住的,就是上疏取崇宁大观以来瑞应尤殊者增制天子仪仗旗物。一时间为天下所笑。张邦昌却怡然自得,好官我自为之。因为溜须拍马,粉饰太平技能实在是满点。赵佶最后一次更易东府中人。张邦昌居然忝为末尾。
可此等人,连蔡京都瞧不起。备位东府,蔡京从无一事询之。此次对付萧言的布局。张邦昌也没让他参与其间,更有风声传出,要将他贬斥出京。这也让张邦昌躲过一劫。萧言定乱之后,张邦昌为上千颗乱兵头颅砍下,蔡京都被囚系入狱的景象吓得破胆,更兼蔡京当初还要将他贬斥出京的仇恨在。一时间觉得萧言兵强马壮,两代天子在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倒台的。且蔡京西军等联手都被攻败,至少数年之间。燕王地位还是稳稳的。为保权位计,甚而为了更进一步计。牙齿一咬,就算是卖身投靠了。
一路引王禀马扩宇文虚中到来。张邦昌尽显使相重臣风度,一会儿温言慰勉几句,一会儿又透露几句似是而非的将来朝局安排,一会儿又为燕王颂圣两声。俨然就是将来的燕王腹心大臣。
王禀等人特别是宇文虚中,如何不知道张邦昌此等人名声。除了感慨他跳船跳得甚快之外,更兼满腹心思,哪里有人愿意和他多说两句?
一路就这样直入到燕王府邸之前,见到这临时燕王府邸如此狭窄寒酸景象。王禀他们都吃了一惊,张邦昌更是高声颂圣:“燕王居所茅茨不剪,厨传萧然。身居军国重任竟自奉简薄如此,大宋天下,当有望了!”
他又转向王禀他们三人,殷殷劝诫:“三位既然得燕王传召,入京登门亲见。可见燕王对三位还有厚望焉,当得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将功赎罪,如此何能不重振而起,做出一番男儿事业来?当得自省才是!”
王禀马扩都是军汉出身,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和这番话,只有宇文虚中苦笑着拱了拱手。
一行人到来,早有燕王直甲士从人群中奋力挤出,迎了上来。张邦昌前自有卫送而来的开封府所暂用甲士分说来人。听得是方腾遣来的,燕王直甲士二话不说就赶紧去回禀。不多时候,马上就出来延请一行人等入内。张邦昌如此身份,对这些甲士也温言含笑,客气得了不得。
一路而入偏厢,踏足这燕王府邸。纵然张邦昌将这府邸寒素景象,夸称得实在太过。王禀马扩他们,还是颇为震惊。
萧言如今地位,可称天下权位有数的三五人而已。可这自奉,着实简薄得很。王禀和马扩都是不好奢华之人,在同级别的军将当中都称得上朴素了。可是所居宅邸,服用器物。都比眼前景象还要强上些。他们倒不是觉得上位之人如此品行该是有多了不起,而是深深觉得。到了萧言如今地位,却还能甘于此等菲薄享用。其人志向之大,就可以想见!
尤其在这个王朝末世一派奢靡浮华的气象当中。越发的让人觉得醒目!
王禀三人前来投罪,倒不是真的惧了萧言什么。马扩是刚硬汉子,王禀也将性命视若等闲,宇文虚中也是文臣中难得的洒然爽利性子。无非就是不愿意永宁军在燕王兵锋下全军覆没——且永宁军对着燕王大军也毫无战心,很有归于燕王麾下的意思——且想亲眼看看,萧言到底要将他们怎么样,到底要将这个大宋怎么样。
三人默然在偏厢中而座,一言不发。倒是张邦昌不住翘首延望,只等萧言的到来。
偏厢外脚步声囊囊响动,甲胄之声响亮。就听见有燕王直甲士扬声通传:“燕王至!”
偏厢房门,顿时为外间守候的甲士推开,就见萧言已经换了一身锦袍,未曾戴冠,只是将头发束着,就这般飘飘洒洒的过来。看起来既是随意,又是潇洒。不过消瘦的面颊,略微凹进去的眼眶。就能知道萧言这些时日过得也绝不轻松。
张邦昌早就一揖到地:“恭迎燕王!”
而王禀三人,只默然而起,抱拳而已。
萧言朝他们点点头。就算是答礼过了,既无笑意也无什么肃然之色,就是平实相见而已。顺手再将张邦昌搀扶起来:“子能东府地位至重,如何见本王也行这般大礼?下次不可了。”
张邦昌挤出一脸笑容:“燕王扶危定难,为大宋支柱,且名爵分明,学生如何不能大礼见之?倒是燕王,看起来清减些了,当善自为国珍摄啊。”
萧言一笑。自己以前就算见过张邦昌,也不过点头而已。现今这位倒是这么亲热。这抱大腿技能实在是熟练度修满了。没有自己的时空,抱赵佶。抱赵桓,抱女真,都贴得上去,也算是异人了。要不是实在没有慑服臣下的威望,手中也不如刘豫一般有一支起家的军马,说不定伪楚还能支撑个一段时间。现下自己麾下文臣辈实在紧缺,也只有捏着鼻子先用了,说不得还得笼络些个。
萧言招呼诸人坐下,张邦昌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侧,王禀三人也跪坐在下首。萧言自顾自的在上首踞坐下来,目光扫视诸人,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亲信燕王直甲士悄然而入,在萧言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萧言又是一笑:“我才收复熙河,回转都门。才入家门,各位便至。这饭食还未曾用,内子知道萧某待客,顺便就整治出一席来,这正赶得巧。就共用吧。”
说话间就有甲士鱼贯而入,布设好席案。设的是萧言惯常所用的合桌而食的方式,并且设好了椅子。然后抬来食盒,将一样样的菜蔬汁水果子布上。
席面并不丰盛,一条河鱼,一道炙羊腿,一道蜜汁猪肩肉,两样菜蔬,四样果子。并没有设酒水,只是有热腾腾的饮子。萧言抬手延客,自己上座。
燕王居然以家宴待之,所谓内人,这一席恐怕还是茂德帝姬亲自安排。张邦昌强自按捺欢喜,不仅急急忙忙的就要行礼入席,还殷勤劝客:“正臣,子充,叔通。尊者赐,不敢辞,便有什么话语,也当燕王饭毕再言。燕王召三位而来,岂能没有措置?只放宽心肠就是,快请上座!”
张邦昌也看出来,这永宁军两将,还有一个宇文虚中。虽然号称领罪而来,萧言恐怕还别有用处,并不会如何降罪。不然设席同食表示亲近做什么?燕王自然不能太纡尊降贵,这等事情,只好他张邦昌急燕王锁机,放下身段做来了。
王禀三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做如何想了。一两年未曾见萧言,原来南来之子,现在已然有龙骧虎视之气概,一举一动,深沉有威。只一入席间,这气场就将他们压得死死的。原来本就指望领罪而已,马扩更要领罪前更拼死要问萧言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张邦昌殷勤一劝,三人也只得身不由己的入席而座。
萧言真的是饿了,小哑巴虽然赌气一时。却还是念着自己。赶紧就送了席面过来,这正是神来妙笔。本来不知道如何开口应对王禀三人,这一席送来同用,自可稍稍缓解气氛,再慢慢设辞吧。
这个时候看三人入席,就知道这三人也不是真的心如死灰,甘心领罪或放逐或就死之人。心下一宽,先自己盛了热热一碗饮子,喝下肚暖暖肠胃之后。就大嚼起来。
席间诸人,张邦昌要拿捏气度,还在琢磨如何拍几个别出心裁的马屁。王禀三人执筷也就虚应故事而已。只听见萧言吃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