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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闲暇,定来叨扰!”
呼延直爽大笑,熊拳捶到胸膛,沉吼得中气充足,透出十分诚意。
但此刻屈居早已没了先前亲近之意,哪会在乎呼延如何回答,他沉声闷笑两声,转身便朝原路折返而去。
这般模样,呼延看在眼里,心如明镜。
想来也对,他与这屈居本就分属两方阵营,各自主上均欲争夺下任斯瓦匹剌家家主之位,暗地里早已斗得火热,明面上仅是尚未撕破皮脸,哪会真有亲近之意。
更何况呼延与那呲溯势如水火,已有十年死战之约,这屈居与呲溯乃是同僚,即便因争恩宠或司长之位,两者暗有间隙,也断断不会摆到台面上来。屈居若真与这罴少主的食客,新上任的建筑司呼司监交好,反倒有通敌的嫌疑,传到他主上忌的耳里,更会失去恩宠。
显然这等得不偿失的事情,屈居稍有头脑,也绝对做不出来。
他摆出先前亲近架势,无非试探呼延是否圆滑世故,若是个稚嫩熊崽,诓骗一番,若能诈出一两句机密,便能去向他主上忌邀功,总能得些赏赐。
如今既然诈之不出,自然要摆出冷淡姿势,即便有人去递谗言,他也可推说是稍尽礼数,断无通敌只说。回头再与他的主上忌私语一番,只说那罴少主新招的食客,建筑司呼司监是个圆滑黑熊,也算有功,说不定还有赏赐。
这倒是好算计,左右均能落得好处,呼延哪能看不出这些个小伎俩,心知肚明,只是虚与委蛇,不曾表露罢了。
眯眼目送屈居远去,呼延默不作声,跨步走上石阶,立足在那精雕细琢的朦胧玉石门外,扬起厚黑毛掌梆梆拍响。
“主上可在?我是呼!前来求见!”
“主上可在?……”
高吼唤了两声,才听里面传出沉吼,“你那吼声还能再大些么?若是扰了父亲主上的酒宴,定会取了你的脑袋!自己进来!”
嘿嘿讪笑,呼延正要推门而入,那玉石门却悄然拉启,门脚处隐见一个渺小身影,正是那罴的贴身仆人,阴柔娇俏的玉柳,从里面帮呼延开了门。
“呼司监请进。”
玉柳低眉轻吼一声,侧身让呼延进门,又退身将门缓缓闭拢,守在门外,把石殿留给呼延与罴独处。
石殿内灯火通明,那罴正坐在高高石阶上,眼睑半阖似在沉思。呼延走到殿中,便单膝跪地,低头沉吼道:“呼,拜见主上!”
“起来,自己找个座,再说你的来意。”
“是!”
呼延这才起身,兀自从旁边拉过一把赤色石椅,蹙着眉一脸不情愿地端正坐好,才沉吼道:“主上!呼已查明,那常崎正是忌少主派来的细作!”
“嗯?”罴似是惊疑,又若有所悟,那眉头微微挑起,沉吼道:“细细说来!”
“昨夜他唤我去结识好友,共赴狩猎司狱吉司长设在王酒坊的酒宴,在场有狩猎司狱吉司长,豢兽司吾夷司长,我建筑司祭司长,还有一头名为阿鲁的司长,不知分管何司。余下有狱吉司长长子,狱吉司长手下三头司监,以及常崎与呼。”
“饮的是王族密酿,食的有喷香肉食,还有聪听兽的头颅,滋味都是极好……”
祭本在凝神静听,忽而听得呼延侃侃而谈,话题竟要转到那夜酒肉滋味上,他哪里想听这等闲篇,登时怒目睁圆,沉吼道:“勿要闲扯!讲正题!”
“是是!”见到主上发怒,呼延挠头讪笑,不敢再闲扯,立时肃穆沉吼道:“后来酒宴散去,在王酒坊出入的长廊口,迎面便见到了一群忌少主的食客,里面便有那呲溯!老东西又来挑事!我真想日后两拳打死这老东西……”
说着说着,呼延怒声咆哮,再次跑题,倏忽见到罴满脸怒意,这才倏然一惊,悄然转回了正题。
“前一夜我邀祭司长与常崎司监来我屋饮酒,临去时那常崎便与我说,祭司长常与忌少主的食客们往来甚近,恐有通敌之嫌。后来常崎又邀我昨夜共赴狱吉司长酒宴,待酒宴将尽,祭司长率先离席,其余战熊本想多待,哪想常崎忽然说欲与祭司长一道离去,这才同时散了酒宴,在长廊口巧遇那群忌少主的食客。”
“我与呲溯闹腾之事,那常崎似乎不知,后来呲溯滋事,大出他的意料,倒是祭司长前来相帮,才没能继续僵持。但祭司长离去之时,的确与守卫司卜易司长同去,姿态亲密。”
说到此处,呼延稍作停顿,喘息缓了口气。
“记性倒是不错,点点滴滴,观察细致入微,想来也没有差漏。”罴听得蹙眉思忖,忽而沉吼问道:“但是我听来听去,怎就没能听出常崎有何细作端倪?莫非是你自家揣测,来我面前信口雌黄不成?”
最后一声质问,在石殿内滚滚如雷鸣,凝成一股凶煞气息,声威慑人之至。
“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