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凶名止哭(2 / 2)

不知不觉,这欢庆无疾而终,近千数鸣蛇密密麻麻的围在泊即周围,无数目光望向这恸哭的青壮鸣蛇,均是恻隐、不忍、怜悯的神色。

在这群逃乱的鸣蛇中,头领便是一头苍老鸣蛇,周遭鸣蛇均称他做崎乎老爹。据说曾经加入过族中大军,随军打下了两块苍狼族的疆域,也曾是个厉害角色。只是如今老了,这才回到幼年成长的部落养老,谁曾想老来却遇到如此乱世,如今更听得这等惨事,终是一声长叹。

待泊即倾诉宣泄完情绪,酒意终究涌入心念,让他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崎乎老爹拍了拍他的肩头,扬声轻嘶道:“来两个青壮小伙,将这苦命的小伙送回住处去。”

老爹有令,蛇群中立时爬出两条精壮鸣蛇,搀扶泊即而去。

目送他们离去,崎乎老爹扫过周遭窃窃私语的鸣蛇,苦笑长叹,喃喃低嘶道:“这刀熊的威名,恐怕要传得蛇尽皆知了,日后新生的幼年鸣蛇,若是听到这刀熊的故事,恐怕也要噤声不敢啼哭……乱世中犹有如此疯煞,乃我鸣蛇大难呐……”

而在同一时间,凶名能让幼蛇止哭的刀熊,正在活动着重塑的左熊掌。感受着这熊掌逐步增强的力道,呼延脸上泛起一丝满意的笑容,渐至坐起身来,无声跨步走出藏身之处,仰头遥望星空,许久才感慨轻叹。

“繁星璀璨,九月当空,这上界当真非比寻常,夜景怡人呐……”

“嘿!没曾想你这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竟也能有如此文风雅致之叹。”老匹夫轻笑调侃一句,似也在遥感星穹,忽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唏嘘轻喃道:“魔头,我们飞升上界,有五、六十年了吧?”

呼延眉梢轻扬,推算了片刻,却又莫名烦厌道:“我可记不住,少来五十多年,多来不足六十年,我才懒得记到这等精准,但须晓得还活着便是。”

“哼哼!”老匹夫冷笑两声,鄙夷道:“难得老夫今日有兴致,赞你一句知雅晓致,这还没说得两句话,又是你那副痞懒性子,算老夫白问!不过话说回来,如今这鸣蛇疆域乱成一团,你若想要保住小命,难度也是不小。日后有何打算,说来听听……”

“我能有何打算!”

说起这事,便让呼延郁郁憋闷,再次想到那《古碑万变》秘法的限制,没好气地嘟哝道:“本想变化鸣蛇,寻个地界躲他几年,待战乱平息再另做图谋。谁知那《古碑万变》限制颇多,我脱不了这黑熊肉身,便只得尽快提升修为,潜修个百十年,应该便能晋升身境巅峰。”

话说到此处,呼延却又嬉笑开来,拍了拍腰间鼓胀的空袋,得意道:“这也是爷爷运道好,莫名其妙便凑足了所需血肉,尽可将境界迅速提升到身境巅峰。嘿!到时索性便换个乘黄肉身,赶路也便捷!”

“赶路?”老匹夫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以老夫对你的认识,你想换个乘黄肉身,为的可不是赶路,恐怕是逃跑能更快些罢?”

“你这老匹夫!我呸!”

呼延被点透了心思,登时恼羞成怒,瞪眼怒骂道:“爷爷我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便是遇到强敌,亦要长刀相向,与之大战三百回合,何时逃跑过?”

“嘿嘿,你便只会这嘴皮功夫,若是真遇到强悍追军,老夫看你逃是不逃!”

“不逃不逃!爷爷心念里,便从未有过逃跑二字!”

“自从见得你这莽夫,老夫才知人这脸皮能厚到何等地步。你今日之话,老夫谨记在心,待到日后一看便知!”

“到时且看爷爷我大发神威,横扫千军!”

“呸!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你这老匹夫,又要骂战还是怎地?”

便在呼延与老匹夫互骂正酣时,遥遥千万里之外,鸣蛇族与呲铁族接壤的边境之处,一群乘黄静静而立,正遥望向呼延所在的方向。

忽季面色难看,抽动鼻翼寻觅着呼延的气味,愤而怒骂道:“那头奸猾黑熊!耍了我们一道,他竟逃到了呲铁族的疆域!大兄,我们追是不追?”

在忽季身侧,忽骋神色凝重,沉吟了片刻,估摸着这呲铁族与鸣蛇族交情不好不坏,与他乘黄族却是毫无瓜葛,这正迟疑不绝,忽而又想到惨死的那些兄弟,立时咬牙切齿,眼中喷出怒火,自牙缝间狠狠挤出一个字来,怨怒嘶鸣声炸响十余里地,犹自飘飘渺渺惊起百里外的飞禽走兽,尽显恨意滔天。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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