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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千年已近,你还不认输么?”
贵气妇人含笑一问,平静之音却有撩人风韵,“时至如今,都要被人扫地出门、无处安身了,你还有执拗的本钱么?”
柳烟俏脸一黯,转瞬战意依旧昂然,冷哼道:“当年定要赌约,待得到期尚有半年,你怕输么?连这刀魔神主在山中,你也要来这一遭,你果然是怕了!”
“怕?”
贵气妇人闻言哑然失笑,笑叹道:“你这孩子真是顽劣,眼见千年将近,你已然要输了,我却怕什么?如今赶来,还不是为了……”
言及此处,她忽而犹豫片刻,终是幽然长叹,“还不是为了你那不争气的爹!与你一般,真要叫我操碎了心么!”
这话让柳烟猛然一惊,惊疑不定地望向贵气妇人,颤颤道:“你说……爹?你说我爹爹……还活着?”
“不是你爹!是你那不争气的爹!”提及柳烟这爹爹,贵气妇人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愤愤模样,怒哼一声,蹙眉嗔怒叱道。
柳烟却已没了心思与她争执,俏容急切道:“你说我爹爹还活着?他还活着么?他如今在何处?你怎生不让我见他?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
“你那爹爹啊……”贵气妇人眼中寒光一闪,冷笑连连,“你那爹爹如今却是美人在怀,乐不思蜀,过得好生快活呢!只可惜他却是不争气!此时便如唐僧进了蜘蛛洞,便要被那蜘蛛精吃了呢!”
“那你还在此处作甚?”
柳烟急得瞪眼,起身便要出行,“还不快去救我爹爹?便是你不去救,只需告知我爹爹却在何处,我这便去救他!”
听得这话,贵气妇人那娇美笑容里,便有了几分玩味之色,“莫要忘了你我赌约,眼见千年之期临近,你此时若是走了,怕是再没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吧……”
柳烟气得跺足,怒道:“人命关天,这才是大事!我哪里还有心思与你置气?你要去不去?去的话速速带路,不去便为我指明方向,我自行去救爹爹便是!总不能让那……蜘蛛精,害了我那尚未谋面的爹爹性命!”
贵气妇人摇头轻笑,终是懒得与自家女儿多做计较,起身如化虚烟,便要带着柳烟飘然离去,柳烟却娇躯一震,惊呼出声。
“慢着!那秃贼也不知何时归来,若是归来寻不到我,也不知他是否心焦?我还是给他留张条子,道明我的去向吧!”
惊呼之余,她挣开妇人的手,小跑到桌边拾起笔来铺开纸墨,便背着妇人窸窸窣窣写下一段话,待得字墨吹干后,她细致折叠起来,压在了那砚台之下,只露出一个小角来,若是不曾细心查看,定是不会留意这一点儿蛛丝马迹。
留下这张条子,柳烟才放下心里,兀自焦急自家爹爹之事,急忙拉着那贵气妇人匆匆离去了。
“他……若是不会来了呢?”
虚烟一缕,随风而逝,这风中忽而传出妇人轻问。这一问之后,清风中寂静了许久,一瞬便已吹过万里之遥,待得清风里传来柳烟咬牙暗恨的娇叱声,这母女二人已然赶到了魔界出入那圣门之外。
“他若是不会来了,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那字条!也别想……我会恨他一辈子!”
柳烟这话刚刚传出来,遥遥亿里之外,那剑圣遗库藏剑堂内,呼延猛然打了个冷颤,苦修立时中断,他倏然间莫名惊醒过来,一时间却是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何事。
“娘西皮滴,怎生忽而一阵发冷?这等心悸,却是心血来潮的警兆,可我这气运正旺,近期并无劫数之兆,莫非是旁人出了何事?难道是老匹夫?还是兹慎?甚或是烟行?还是……那丫头?”
待得晋升身识身境,肉身更见玄妙,除却能冥冥知晓自家寿命、气运种种,亦能心血来潮,冥冥预感亲近之人的变化。
呼延心思倏然电转,将他挂心之人想了个遍,最终一念思及柳烟,呼延便面色古怪,“这丫头何等精明,险些将我都骗过去,她不去逗弄旁人便已是万幸,她哪里会吃亏?”
“若是老匹夫乃或兹慎出了何事,遥遥相隔百万里,却是远水难救近火了!我无从相助,还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渡过劫数吧!”
这边厢自行宽慰,他还欲苦修,却怎也难以入定,杂念纷呈,扰得他难以心安。兀自焦躁片刻,他倏然起身,毅然咬牙暗道:“也罢!如今我业已将其余血脉尽数剥离,仅剩这刀圣遗传的血脉,本还打算一鼓作气,晋升神境之后再行出去,谁曾想如今却也坐不住了!索性我取了浩然刀,这便出去吧!”
八百年苦修,幸得这浩然刀之助,呼延一路顺畅通达,已然将众多血脉一一剥离,仅剩下这独独一道与浩然刀中血脉遥相呼应的强横血脉,肉身纯粹强大,悄然踏上了身境巅峰的境界,力道足有七万龙力,自是强横无匹。
如今肉身血脉纯粹,呼延欣喜之余,业已准备凭借浩然刀,将肉身这道刀圣遗传的血脉再行提纯、淬炼,到得晋升神境那淬血天劫落下之时,便也能少些折腾,迅疾踏上神境修为,这才能够大展拳脚,干一番大事。
只是谁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突如其来一番悸动,终是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他亦是个果决之人,一旦打定主意便再不迟疑,起身握紧浩然刀的刀柄,神色肃穆凝重之间,肉身忽而鼓胀虬扎,咬牙猛然怒吼。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