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见得这生人,殿中嗡然一声,隐隐骚乱起来。
“咦?不是说来人是十三师兄么?当年这十三师兄在门中时,我也曾有幸见过一面,却是生得清秀似书生,隐然傲于林,自是气质非凡。无非千年不见,怎生却是模样大变,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这……这却是何人?为何我在门中数万年,也从未见过?先前听大师兄称呼他师弟,想来便该是十三真传师兄吧?可为何模样大变?”
“先前便听闻,昨日自称十三真传师兄、暴打刘一鸣师兄之人,便是这般光头无发的凶汉扮相,莫非此人真是那十三师兄不成?”
“怎生如此……”
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皆尽投向了这姗姗来迟的光头大汉,却大半是惊疑不定,只凭这极为面生的长相,立时便引得众多来客交头接耳,密语谈论声一时嘈杂。
“十三见过众位长老与各位师兄、师弟!来迟之罪,还望海涵!”
这边厢还在纷乱,那光头大汉已然走到主席旁,便自伫足挺立,朝四方含笑抱拳道了声歉,言行举止坦率从容,颇有大家风范,大气十足。
待得其后,他朝主席之侧那齐坐一席的十一位真传抱拳躬身,真挚歉然道:“十三千年前不告而别,让众位师兄担忧了!”
“十三?你真是十三?”南宫难掩惊疑之容,将呼延上下来回打量几番,依旧觉着难以置信,不由得啧啧称奇,苦笑叹道:“也不知你何时才是真容!亦或是这千年际遇,竟能让你大变如斯?师兄愚钝,却是看不透了!”
项神仿佛早已知晓,便无从惊讶,自是憨笑如故,“十三无需多礼,回来就好!此番下山历练的际遇,果然非凡!”
其余众师兄师姐亦是纷纷回应,含笑打趣,倒是毫无生涩、疏远之感。
毕竟于修道之人而言,寿命自是极长,参悟大道又时常费时甚久,常常一闭关苦修便是千年万载倏忽而逝,这长久不与熟客挚友相见,已然是家常便饭了,呼延此番不过离去千年,自然还谈不上生疏。
“十三见过六位神境长老!”待得与众位师兄叙完久别重逢的喜悦,呼延这便转过身来,又朝端坐主席的六位神境抱拳鞠躬,歉然道:“忙着与众位师兄叙旧,怠慢之处,还望众位长老宽宏大量,勿要与晚辈计较才好!”
“无妨!坐下开席吧!”
“十三客气,不用多礼!”
“……”
呼延致歉的不过是些许小事,又如此恭谨道歉,六位长老自是不愿生事,也懒得自降身份,与呼延介怀这旁枝末节之事,闻言便均是含笑回应,纷纷示意呼延并未在意,自是和气融融。
寒暄一番,便在众人惊愕、讶异、嫉恨、艳羡的目光中,这十三真传果真坐到了主席那空留的位子上,与项济和这六位神境长老同坐一席了。只是转念一想,大半来客便又释然,只道今日还为十三真传接风洗尘,坐在主席之位,也能算是合情合理。
“今日众位难得赏脸,汇聚一堂!哈哈!如今人已聚齐,开宴!”
一声朗笑高喝,众人轰然应好,这大宴自是欢声笑语,对酒吃菜畅聊开来。
待得半响,食客酒足饭饱,谈兴渐减,项济这才清咳了一声,引得周遭寂静,齐齐望来,他才敲杯起身,含笑道:“今日邀请众位前来一聚,首先是为我十三师弟接风洗尘,其次还有一件大事!”
“自即日起,我将闭关参悟神境之道,这大师兄之位自该退位让贤!而我苦思许久,但觉我十三师弟修为、武艺皆尽超群,从今往后,他便是我刀魔门第一真传,接任我这大师兄之位!”
此言一出,当真一石惊起千层浪,大殿一片哗然。呼延那锐利目光倏然扫过,那二师兄王恒面上愕然后,倏然闪过的一丝惊怒之色,自然也未能逃过呼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