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立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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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大婚之日,偏偏生出许多波折来,叫人惊愕、呆滞,但这看似波涛汹涌的事情之下,无数的暗流涌动,怕也没几人能够看得明白了。

这般一闹腾,死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本该欢欣、喜庆的婚宴,这便多出一股子古怪至极的沉闷,众人似是走仪式一般,哪里还有欢闹的心思,若不是强颜欢笑,便是恍惚失神,抑或蹙眉苦思,待得那应敬的喜酒下了肚,便有大半寻个由头匆匆离席而去,走得甚是匆忙。

其实说来也在情理之中,堂堂情魔道祖嫡传张家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死在刀魔门神殿里,这事情若真追究起来,在座皆尽要受牵连。毕竟在座众多人,眼见呼延当众行凶竟无人阻拦,以至酿成大祸,若是情魔道祖抑或张家长辈动怒,硬要迁怒在座众人不作为的罪责,自是无人胆敢阻拦。

是以说起来,这刀魔山如今已成了是非之地,不知那情魔道祖与张家何时会知晓消息,何时会派出高手前来寻仇,在这刀魔山多待一刻,便无形中多了一分凶险,少有人敢置自家性命安危不顾,这自然便已坐不住,皆尽想着尽早离去,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妙。

与众人心不在焉的模样相比,那主事行凶之人反倒镇静如恒,面上依旧如沐春风,依着规矩举杯一桌桌敬过去,还能与来客谈笑风生,这份定力、胆略,实在让人佩服。

无人怀疑这刀魔门大弟子是强作镇定,毕竟先前那怒而斩世子的雄风、霸气,众人此时回味,犹自觉着心头震撼难平,似这等快意恩仇之人,总能让人觉着该是个忠肝义胆无双的豪侠,连生死都无惧,连堂堂圣人世家弟子都敢一刀斩杀,自然该有这般镇定自如的大将之风。

待得这胆气无双的一刀下去,待见那草草收捡的世子无头尸身,人们对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刀魔门大弟子,自是又增几分敬畏,惧怕。

便有那略微胆小之人,与呼延敬喜酒时难免战战兢兢,两股颤颤不歇,笑得甚是勉强,朝呼延望去的目光,似是在看其最为恐惧的事物,艰难敬过喜酒,待得斗胆请辞之后便大气也不敢喘,直至呼延含笑颌首之后,这才长吁了口气,继而几近落荒而逃。

如此气氛之下,这喜宴自是不欢而散,抑或是自打呼延言及净身出户之后,便连平日亲近之人,此时亦没了欢聚畅谈的心思,自觉多在此处逗留,都显得极为尴尬。

若呼延如今还是刀魔门真传大弟子,以他如今的声威,即便惹下了滔天大祸,也会引得刀魔门中人生起同仇敌忾之心。至于这位传奇大师兄究竟惹出了多大的乱子,想必寻常门人并无直观认识,心里自是向着他,若是如此,他这婚宴便该如众人企盼那般的认识。

可是听得大师兄不愿牵连门中,至此净身出户,虽说是义薄云天之举,但归根结底,自打呼延说出叛门之言起,他便已不再是刀魔门那传奇大师兄,成了门外之人。

一个外人在自家门派里大摆喜宴,自是让众多刀魔门中人感觉甚是古怪,总像是至此隔了一层交情,让人觉着疏远无亲,加之那祸事之大渐至让众人知晓,立时引得人群骚动,人心惶惶,对他这引起祸事的“外人”,更难有甚好感。是以这婚宴,便早已失去了原本众人祈望的那般喜庆气氛,俱是强自陪笑敬完喜酒,这便也匆匆离去了。

尤其无数人亲眼所见,才刚拜完堂,刀魔神主便怒容起身而去,紧随其后便是门中六位神境长老,继而是项济、项神两位师兄,最后连真传弟子亦顷刻间走得一干二净。门中高层皆尽离座而去,连后来婚宴亦唯有真传排名最末的南宫师兄勉强坐了小片刻,待得敬完喜酒便率先离席去了。

寻常门人的确不大懂得其中内情,也无这般善于察言观色,但门中高层一致的冷淡态度,让哪怕是最为迟钝的刀魔门中人,也察觉些许非同寻常的端倪,这便心生警惕,对这曾经的传奇大师兄便也没了原本的热情,自是变得不冷不热起来。

如此一来,连曾经同门之人已然凉薄以待,这等情形下,前来恭贺的来客大多与呼延往日无甚交情,更是不愿沾惹这等祸事,免得惹祸上身,这便走得更见匆忙了。

摆满后山的酒宴,未得半个时辰已然人去席空,待得呼延送走留在最后的万历,折身回返遥望这空寂无人的周遭,依旧平静含笑,兀自寻了一桌未曾动过的酒宴,坐下自斟了一杯陈酿美酒,仰头饮尽之后,半阖双目品味良久,忽而摇头失笑,好似想起何等玩趣之事,自家乐得开怀。

“都走了?”

应是听得呼延笑声,柳烟推开殿门款款踏来,四下遥望一番,面上也无惊奇之色,仿佛对这局面早有所料,柔柔将一缕青丝勾向耳后,便陪坐在呼延身侧,替他再行斟满一杯,又替自家倒了一杯,这便浅尝好笑道:“老爷怎生还笑得出来?”

呼延犹自含笑,一手牵起柳烟柔荑,一手举杯与她相碰,又是仰头饮尽,这便朝她嬉笑道:“我那丈母娘果然是面冷心热,晓得我正差一粒大好人头,这便及时送上!有了这粒世子头颅,比之你我商议之计,如今看来,结果不知好了多少倍!想起我这丈母娘来,我便觉着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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