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
一声利刀入肉的闷响,热血溅得吴仪满脸满身,他却如沐温泉,只觉浑身说不出的痛快!
虽说刺杀一位五重天劫的大宗师,如此轻易得手,让吴仪亦觉着简单得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他早已被极乐包裹,畅然大笑。
“贼子孤狼!哈哈!哈哈哈哈……我吴家的血仇,总算报了!”
他畅笑间见得那床榻身影抽搐不休,顺手一刀便割下头颅,抓牢长发提起来正要一睹真容,却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轻响。
“我等你很久了。”
借着自门外透来的微光,吴仪定睛看清来人,顿时惊骇得双目滚圆。
“孤……孤狼?”
一双布鞋踏过门槛,那修长身姿俊逸模样,正是孤狼无疑。一瞬二百三十载,而今的孤狼两鬓斑白,发髻一丝不乱,面容却依旧俊朗,只是比之往昔更有大家风范。似是已然勘破红尘,他神色平静得古波不惊,悠然行来颇有出尘之意,对此刻吴仪的到来仿佛丝毫不觉诧异。
吴仪慌忙提起手中头颅一看,但见这头颅面相与孤狼亦能以假乱真,顿时呆滞当场,“那……那这又是何人?”
孤狼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床榻尸身似有一丝复杂,却未立时回应吴仪的疑问。
“自打创立仙刀宗,欲杀我而后快之人,如若过江之鲫。仙刀宗这些年灭门无算,总有漏网余孽,欲杀我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可我依旧不死,反倒广纳妻妾,两百年来子嗣三十有二。”
这话乍一听混乱不堪,吴仪亦不知孤狼所言之意,但得略作深思后,便自倏然惊容,心中一股寒意比之方才更甚三分。
“你……你竟将自家亲子当做替身,让他们替你送死?古人云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比虎还毒!你好狠的心!”
孤狼闭目,悠然叹息好似感概,但神色却依旧淡漠。
“天道无情人有情,修道便该感悟天道,顺应天意便是忘情。若是割不断这七情六欲,我又怎能短短百余年连渡四重天劫,成就无上大道?痴情者便如芸芸众生,一世又一世,逃不出俗世凡人的藩篱,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吴仪手中提着这不知是孤狼哪个儿子的头颅,浑身颤抖只觉可悲可笑,终是悲呛长笑出声,“难怪人人说你是当世第一枭雄,果然非常人可比,只是这般大道,你又修出了何等滋味?”
这一问让孤狼微怔,仿若真被触动,蹙眉沉思不语。
吴仪又岂会放过这大好时机,窥得空当便自力道勃发,骤然点地借力而起,身如厉箭撞破后窗,便欲伺机逃逸。
“我本以为算无遗漏,却没料到这孤狼狠毒如斯,还是低估了他!此番暂且退去,待得我渡过六重天劫,到时再来堂堂皇皇取这狗贼性命!”
急逃间吴仪心思如电转,立时打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主意,但孤狼又岂会让他逞心如意。
“寻你三十年,终是等到你自投罗网,若是再让你走脱,岂非笑话?”孤狼双眼微眯,寒光逼人间,布鞋信步踏出。紧追吴仪而去之际,他手中宝刀已然疾刺而出!
“一骑绝尘!”
此招乃是孤狼自创,出手便有一往无前的狠烈,意不在一招毙敌,却是欲图逼得吴仪回防罢了。
人界武学有高低,但顶级身法却是相差仿佛,炼到高深处纵跃三、五十丈已是极限。
吴仪三十年来东奔西走、闯荡江湖,身法早已磨砺得进无可进,这才是他最自傲之处。若是他一心逃命,哪怕孤狼这五重宗师也休想追上他,这一点孤狼亦毫无办法。
是以孤狼稍有疏忽,让吴仪走脱十余丈去,亦只得用出这等“围魏救赵”的法子。只需吴仪回防,必定阻碍身法,便是一心逃命,孤狼也有把握三、五招取他性命。
前方吴仪也够狠,深知这时节孰轻孰重,却是对身后这狠戾一刀全然不管不顾,专心只管飞逃。好在刀气将近临身前,他侧身避过要害,仅是肩头被狠狠刺穿,反倒借力又拉开三丈之遥。
孤狼见状瞳孔微缩,暗忖道:“这粒本尊心念微粒,看似已然是熬炼圆满,定要将其留下才是!”
二人心头各有盘算,一时间却都是闷不做声,各自飞奔出大殿。
而主殿之外,适才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诸多守卫,只见周遭此时已是人声鼎沸,火把摇曳,众多人影匆急奔走。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