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废立(上)(1 / 2)

一对君臣,诺大华丽丽的宫室就只有他们这对君臣面面相对,一直得康熙皇帝信任的李德全被赶到外面看门,如果舒瑶看到了会说这可是发展奸!情的好地方,但康熙志远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实在是不可能存在这种奸情,反倒是垂垂老矣的帝王向宠信了一辈子的贤臣询问帝位的归属。

虽然康熙绝不承认他老了,但帝位的传承比将来打响的战争还让康熙忧心,他向最不可能被询问的志远发问并保证:“今日之言出你口,入朕耳,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怀疑你的对朕的忠心。”

这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康熙又表现得极为的恳切,环境营造得很温馨,很像成就千古君臣相得的环境,然志远并非毛头小子,他身边有夫人时不时的提醒,面对帝王,他再真实有些事情也不能说真话,尤其是立储的事儿,妄言的立储的名臣哪个有好下场,君不见霍光,长孙无忌,杨廷和等等,他们惨得不能再惨。

志远从不是安分老实的满人,他读了很多很多的书,也很爱思考,虽然脾气耿直了一些,但并非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的笨蛋,更不会被康熙几句殷勤切切的话感动的蠢货,他即便再同康熙亲近,始终保持着君臣这道永远不可越过的底线,似君似友...有这种想法的大臣,死得不能再死。

称孤道寡的人千万不能当成普通人对待,在朋友面前说错了话,大不了打一仗或者几个月不说话,可他面对的是皇帝,随时可以要你家族覆灭的皇帝。

志远的脑袋是清楚的,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的。即便他的实力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康熙只要轻飘飘的一句话。整个舒穆禄氏都会烟消云散。到时没有一人敢给他说一句话。

况且即便是知交好友,也不能对朋友的家业继承人发表意见,志远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乃万岁爷的家事,奴才不敢妄言。皇子阿都是奴才的小主子,奴才绝无二话。”

“别给朕耍滑头。册立储君是朕的家事,也是国事,你为官这么多年。看朕的皇子比朕看得清楚。朕在紫禁城待得太久了。”

“万岁爷如果想出巡,奴才也是赞成的。”

康熙咬牙,“老四福晋真是你的女儿,你跟她一个样子。”

插科打诨,只听自己想听的话这一点,他们还真是像。康熙提起舒瑶是提醒志远,他女儿是四福晋。你敢不敢举荐胤zhēn?敢不敢当国丈?

志远腼腆的一笑:“她是夫人生得嘛,不像奴才像别人就坏了。”

“志远你给朕说,谁可为储君。”康熙怒了,眸色坚决,他今日一定从志远口中听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不可,“朕让你说,你敢抗旨吗?”

志远心里忧伤,转移话题的技巧不如舒瑶,如果是女儿在的话,康熙可能会多些宽容,志远叹了一口气:“回万岁爷,奴才真得没想明白哪位皇子适合继承帝位。”

志远记起在火海时,胤réng那张在火焰的映衬下悲凉绝望的脸庞,当时他可能就知晓双腿受伤了,也许他根本不想舒瑶救他出来,死在火海他还是太子,但救出来...他也是抱着一丁点的期望才挣扎求生的,“太子爷的腿伤无法医治?”

康熙心被重锤砸了一下,身体微微颤抖,方才的镇定如今便成了痛苦心疼,“朕也舍不得胤réng,然就是因为舍不得才在此时说...废立太子,朕是最痛苦的人,你难道不明白,如果没有十足的借口,历朝历代废太子有几个平安无事的?胤réng以腿伤除太子之位,朕料想不会有人再为难他。”

“万岁爷,不是奴才斗胆妄言。”志远想了想,撩衣襟甩马蹄袖跪在康熙眼前,“虽然您不会重蹈册立皇孙的覆辙,奴才也明白您的忧心,然弘皙阿哥会明白吗?他不是您最喜欢的皇孙?太子爷即便不甘心,因腿上也只能认命,可弘皙阿哥会认命吗?无论谁继位,按您说得您会给二阿哥留下足够的保障,然弘皙阿哥一旦有异动,或者被谁挑拨了几句,二阿哥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手中的人脉远非一般人可比,只要弘皙阿哥一动,您再多的布置都不顶用。”

“...”康熙痛苦得阖眼,“朕宠弘皙宠错了?朕只是想着确保大清三代江山无忧,弘皙...弘皙...”

“根源在于您偏心,您给了弘皙阿哥念想再随着二阿哥毁去前途,从皇孙第一得意的人变成二阿哥的儿子,起起伏伏之间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得住,奴才以为您废立太子更需要谨慎。”

康熙手扶着炕沿,眼角眉梢的皱纹很深,他因为志远这几句话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朕只是想让他们成才,朕难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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