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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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大殿内大部分都有些坐不住了,都在想着怎么还不开始,不会是落跑了吧?在大部分人陷入焦急,小部分人耐心等待,还有一些人准备看笑话的时候,大殿的灯火熄灭了。待微黯的光明重新回归之际,一轮硕大的明月在大殿中央半悬着。大殿四周的烛火依然熄灭着,唯有临时搭起的布景旁散发着一丝丝明亮。

朦胧之间众人瞧见一只圣洁的白孔雀傲然而立。欢快悠扬又富有南诏特色的葫芦丝声响起,正在休息的孔雀开始随之起舞。伴随着音乐声,这只白孔雀时而轻梳羽翅,时而随风起舞,时而漫步西边,时而俯首畅饮,时而跳跃飞奔。

配合着音乐声,语晴细碎的舞步忽而如流水般急速,忽而如流云般慢挪,忽而如雨点般轻快,忽而如磐石般稳健。充分展现了孔雀的刚柔与华美。

此刻大殿内所有人都沉浸在舞与乐的世界里,暂时忘却了尘世的喧嚣,犹如身处世外桃源般安详宁静。一曲完毕,众人尤不自知。大殿内的烛火又亮了起来,所有人的心神才渐渐回归。不知在谁的带领下,所有人都鼓起了掌来。

掌声虽不若雷鸣般那么夸张,但是也足矣表达众人心中的震撼。语晴落落大方地对四周行了谢幕礼,待掌声停止后,看着面色苍白的玉恩儿倾吐朱唇:“你,可认输?”

玉恩儿面色凄惨地盯着语晴,只见语晴身着一袭白色连衣羽群,裙摆外层的薄沙上绣着一根根白色孔雀尾羽,轻轻一转便犹如孔雀开屏般美丽。高贵的发髻用上好的白玉簪固定住,几根羽毛作为装饰;因为跳舞的关系,语晴没有继续佩戴面具,但是她却用白色孔雀尾羽粘在眼睛周围,比以往带着面具的她更显得神秘、魅惑。

自打语晴再一次出现在大殿里,玉恩儿的双手就一直紧握成拳,任由尖锐的指甲擦破了自己细嫩的肌肤。如果不这样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玉恩儿怕她会忍不住冲上去。

因为她认出了语晴身上所穿的那身衣裳,那件羽群是南诏人心中的圣物,更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梦想。那件羽群由白孔雀的羽毛织成,裙摆上更是镶嵌了上百根完整的白孔雀尾羽。白孔雀历来稀少,所以才显示得出这件羽群的珍贵。这件裙子由上百名南诏最优秀的女工制作,耗费了将近三年的光阴才完成。

她第一眼就爱上了它,可是阿爸和段叔叔他们却选择将这么一件珍宝献给皇上。哪怕让她碰一下都不准,更不要说偷偷地试穿。

她不服气,不甘愿,所以她跟着这件裙子一起来了京城。今晚她大出风头,目的之一便是这件羽群。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这让她怎么不恨,怎么甘心,怎么服气?

只是她又怎么能不认输?任谁都看得出来,惊澜郡主的孔雀舞与自己之前所舞有着天与地的差距。就算是三岁小儿也知道谁胜谁负。想她玉恩儿天赋异禀,自小便能歌善舞。这孔雀舞便是她成名之作,因为孔雀舞,她在南诏被人人敬仰,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可是如今,却被人用她最擅长的舞蹈轻而易举地击败。真是可笑,可悲!

玉恩儿此刻恨不得飞奔出大殿,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安静的呆着。骄傲如她,怎么能够接受如此的局面。

只可惜语晴并没有体谅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凉凉地说道:“听说玉小姐当年在南诏也是凭借着孔雀舞一举成名。想必玉小姐对这孔雀舞有着十分独到的见解。方才本郡主这一舞虽然袭承了南诏孔雀舞基本的动作,但是却也有着不小的改变。玉小姐一时看不惯也是人之常情。玉小姐若是不服气可以亲自跳一曲,好让大家心里有一个更明确的判断。”

“虽然方才段大公子说了玉小姐不再另舞,可是那毕竟不是玉小姐本人的意愿。玉小姐心不甘,情不愿也是理所当然的。本郡主虽然是个利字当头的生意人,却也不喜欢平白无故地占人便宜。而且玉小姐是远客,本郡主自然是要卖玉小姐一个面子。玉小姐请吧!”

什么叫做落井下石,什么叫做痛打落水狗,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语晴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大殿内所有汉人心底都在暗暗叫好,谁叫那个玉恩儿之前那么轻狂,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这回遭报应了吧!

而南诏人那里也是不甚平静,对语晴是又爱又恨。尤其是几位老古董般的存在,此刻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语晴见玉恩儿面色惨白,心中了然此刻大概是她一生中最为狼狈的时刻。只不过她沐语晴可不是什么菩萨转世,对玉恩儿更是没有什么慈悲心肠。谁叫她不长眼来挑衅自己呢。会叫的苍蝇,还是拍死最简单,一时的心软,只会招来以后的无穷后患。今天她说什么也要把玉恩儿的脾气给磨没了,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形象?更何况还有人支持自己这样做不是吗?

“玉小姐请吧。”

“不必了。”段延风刚毅地声音果断地响起,“郡主美意我等心领了,只不过我们南诏人也不喜欢占人便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南诏人向来信守承诺。”

“段大公子果然光明磊落。只是如此本郡主倒是有些为难呢。玉小姐不肯认输,段大公子又不肯让玉小姐另舞一曲。难不成段大公子心中已有胜负之分?”

“惊澜郡主一舞惊人,我南诏心服口服,甘愿认输。至于赌注,段延风向郡主承诺,抵达京城以后立即交予郡主。还请郡主放心。”

“这样啊,”语晴眼神一转,看着段延风身旁的几个老古董,颇有些挑衅地问道:“段大公子是南诏世子,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本郡主便信了你。只是这几位老人家为何面色如此难看?莫不是对本郡主所舞很不服气?本郡主倒是听说,在南诏孔雀舞大多数都是由男子所舞,想必几位老人家便是精于此道的高人。几位老人家若是不满这‘南诏第一美人’和‘南诏第一才女’的称谓归了本郡主这个外人,不妨亲自上阵。若是侥幸胜了,本郡主自然将这两个称谓拱手送回。”

几位长老面色僵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说话。想他们几个纵横南诏数十年,就连南诏的王都得给他们几分薄面,如今却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弄得下不来台,真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他们一个个都是大男人,争什么“南诏第一美人”,这个臭丫头分明就是在挑衅。

几人百般无奈之下,最终选择由大长老玉刀来出面。玉刀恨恨地瞪了一眼语晴,今日功败垂成都怪她!若不是她,南诏也不会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甚至连宝物都拿不回来。冷冷地说道:“不必了,方才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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