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喜欢被人安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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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司承成为纪氏心理顾问后,着实为纪氏的员工制定了良好的心理培训方案,短短时日,丁司承已成为纪氏心理顾问团中必不可少的骨干,后来,纪东岩干脆将整个心理团队交给他全权负责,可见对他专业的肯定。

纪东岩在接管纪氏之后,他的父亲基本上已不再露面,久居国外,倒是过着无忧无虑的退休生活,只是在他第一天坐上主席位置时,他父亲就叮嘱了他句:凡事不要强人所难,尤其是对年柏彦。

纪东岩的父亲在早年历经太多,也看透太多,纪家和年家原本就是世家,在年柏彦很小的时候,纪东岩的父亲就给了年柏彦这样一个评价:冷峻不惊。

而对自己儿子的评价是:意气用事。

所以,在临退休前才给了纪东岩这么一个忠告。

但纪东岩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去做的,就算意气用事,那也算是尝试,他不想去反驳父亲的评价,事实上,他觉得父亲的眼睛很毒,看人向来看得很准,他承认,他就是意气用事。

丁司承拿着下一季度的款项申请明细敲开纪东岩办公室的门时,见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窗外的夕阳,椅背是他的背影,大片夕阳将他笼罩,他看上去有一些的孤寂。

听见动静后,纪东岩也没转过身来,始终沉默。

这不是纪东岩的风格。

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纪东岩向来是个和气的上司,纪氏的员工也喜欢将纪东岩与年柏彦比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在公司最福气的就是能摊上纪东岩这样的上司,他对下属和善,只要不是触犯原则的事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同人有不同的管理风格,年柏彦是出了名的严苛,而纪东岩则和气生财。

丁司承将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纪东岩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一言不发。

丁司承点了一根烟,悠缓地抽着,也不言语。

就这样,两人静静欣赏完了夕阳最美的时刻,等天际只剩下不再耀眼的红,纪东岩才开口,声音很低,“你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丁司承轻轻一笑,“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

“日行一善的人不是好人,而作歼犯科的人不是坏人吗?”纪东岩的双眼始终盯着窗外,轻描淡写地反问。

丁司承抽了一口烟,吐了个优美的烟圈,“日行一善的人也有自私的时候,那么他就是坏人;而作歼犯科的人也有亲情也有爱人,当他心存善念的时候他就是好人。”

纪东岩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怕是日后小叶会将我定义成坏人。”说到这儿,他转了过来,目光静静地落在丁司承脸上,“也包括你,在她心中的形象也荡然无存了。”

丁司承夹烟的手指细不可闻地抖动了下,下一秒将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说,“当她亲眼看见要要躺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纪东岩无奈笑了下。

“年柏彦一旦败了,他的事业也会毁了,你参与其中,素叶日后都不会原谅你。”丁司承说了句。

纪东岩唇角唯一那么一小点儿的笑也敛去了,他没作声,拿了烟盒,取出了一支烟,却没抽,拿在手里摆弄着,少顷,开口,“小叶跟其他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个太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从一开始我就被她判定出局,在我和年柏彦两人之间她选择了年柏彦,所以无论我再怎么做,都不可能将友谊转为爱情。爱情很简单,要么爱要么不爱,友谊就复杂得多了,表面看上去是伤害,实则却是保护。”

丁司承淡淡笑着。

“那么你呢?”纪东岩反问。

“我?”丁司承微微挑眉,思量了许久却无法给出正确答案,末了,无奈笑道,“我的心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人,生来迷茫,有时候,就算心理咨询师也在所难免。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纪东岩接起,是秘书处打来的,声音迟疑焦虑。“纪总,有位先生说什么都要见您,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谈,还说,您要是不见他一定会后悔的。”

“晚上的行程安排不是已经全都推掉了吗?”纪东岩说了句。

“是,但……这位先生没有预约,他说什么都要见您。”

纪东岩皱了下眉头。

“他说……他要跟您谈有关年柏彦的事……”

纪东岩想了下,“让他进来吧。”

“是。”

通完电话,丁司承起身打算离开,纪东岩却示意他坐下。

很快,秘书敲门。

带进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大骨架宽肩膀,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副太阳镜。皮肤黝黑,穿的衣服有点破旧,牛仔裤的裤脚是挽起来的,脚上趿拉着一双深色同样泛旧的拖鞋。最显眼的是,他脸上那道怎么遮都不可能遮住的刀疤,虽有太阳镜遮着,但还能看得出刀疤的可怖。

这样一个男人,与办公室西装革履的两位显然格格不入,但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进了办公室后,大大咧咧地往丁司承身边的椅子上一坐,隔着一张半弧形的办公桌,看着纪东岩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见我。”

纪东岩不动声色,身子朝后一倚,看着他,“咖啡还是茶?”

刀疤脸笑得阴郁,“讨根烟抽就行。”

纪东岩也不勉强,将一盒烟扔到了他面前。

刀疤脸唇角微微勾了下,拿过烟盒,拎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满足地吐了一口烟。

“先生怎么称呼?”纪东岩问。

“你可以称呼我姓刘,也可以称呼我为姓李,都无所谓。”刀疤脸说了句。

旁边的丁司承微微挑眉,转头看着他。

“觉得奇怪吗?姓名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要不然,你们干脆就叫我刀疤脸好了。”

纪东岩闻言后轻声笑了,“那好,刀疤脸先生,你来是因为年柏彦的事?”

“没错,但更重要的是,我打算在纪氏捞点好处。”刀疤脸说得直接。

纪东岩哼笑,“看来,你要向我讨的不知一根烟这么简单。”

刀疤脸翘了二郎腿,“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纪总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找上了你。”

纪东岩唇角微扬,“说说看。”

“纪氏和精石针锋相对这么久,局面也该打破了,我想帮你。”刀疤脸慢悠悠道。

纪东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丁司承脸上,而丁司承显然也觉得疑惑,眉头微蹙。几秒后,纪东岩哼笑,“你帮我?你想帮我什么?”

“很简单啊,让年柏彦出局。”刀疤脸直截了当。

纪东岩微微眯眼,“我看这位先生你是搞错了,我从没说过让年柏彦出局。”

“精石一直是纪氏的死对头。”

“商场争斗在所难免,为了利益,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敌人。”

刀疤脸闻言哈哈一笑,“纪总,既然我敢来找你,我就一定会有把握跟你合作的,你又何必来质疑我试探我呢?”

纪东岩打量了他好久。

刀疤脸抬手,摘下了太阳镜。

一张令人难忘的脸。

之所以难忘,并非是多么英俊不凡,相反的,他生得丑陋,更重要的是,原来那个刀疤是横过了脸颊,如脸上爬了条蜈蚣,令人惊骇不已。

他将太阳镜放在了办公桌上,对上纪东岩的眼睛,补上了句,“相信我,有了我的帮助,你绝对事半功倍。”

纪东岩目光沉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淡淡地问,“先生这么有本事,大可以到年柏彦那边去讨邀。”

刀疤脸哼哼一笑,“现在,能跟年柏彦势均力敌的人就是你纪总,我不单单是讨钱,我还需要讨债,是年家欠我的,所以我讨债的时候必须要找好靠山才行,否则,我一定会死在年柏彦手里。”

“哦?”纪东岩疑惑,“年家欠你什么?”

“欠我什么纪总就不用知道了,我只需要告诉你的事,我有足够筹码能让年柏彦一无所有。”刀疤脸很是神秘。

在旁始终沉默的丁司承忍不住开口,“这位先生,你的口气也太大了吧?年柏彦现在在精石如鱼得水,你到底有多大的筹码能让他一无所有?”

“各人有各自的做法方法,正所谓‘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我的筹码可大着呢,他年柏彦不敢不听话。”

纪东岩冷哼,“既然这么信誓旦旦,又为什么找纪氏做靠山?”

“以防万一。”刀疤脸回答,“年柏彦那个人城府极深,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是提着脑袋来做这件事的,所以必须得寻求保障才行。纪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纪东岩摆弄着刚刚抽出的那根烟,若有所思,将烟叼在嘴里,点燃。

室内安静了下来。

似乎只有烟丝在静静燃烧的声音。

“好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良久后,纪东岩笑意森凉开口,吐了烟雾,透过青白色来看刀疤脸,“你向年柏彦讨债,那么自然就是向纪氏讨钱了,说吧,你要多少?”

刀疤脸抽了最后几口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笑道,“其实我要的不多。”冲着纪东岩伸出五根手指,“就这个数。”

丁司承在旁问,“五千万?”

刀疤脸笑了,“是五亿。”

丁司承一愣。

“纪总,你觉得我要的多吗?”刀疤脸勾唇笑着,“对方可是年柏彦,光是身价就不止这个数儿,一旦他出了局,纪氏的股票大幅度上涨所带来的利益也不止这个数儿吧。”

纪东岩抽了口烟,笑着吐出,“先生真是有魄力。”

“哪里哪里,纪氏旗下的玺汇,随便拿出哪颗石头都价值不菲,我要的也不过是一两颗石头钱而已。”

纪东岩冷哼,“没问题。”

“我要现金,不要支票。”刀疤脸提出要求。

纪东岩干脆将烟掐了,身子探前,“五亿现金流,你让我从公司账面上走?这位先生,你太天真了吧?”

“纪总,我也是替你着想,有些钱一旦走了账面,怕是到时候连你也脱不开干系。”

纪东岩笑了,“我从没想过要脱开干系,做了就是做了,遮遮掩掩的没意思。”

“纪总真是爽快。”刀疤脸想了想,“既然如此,我会给你指定一个国外账户。”

纪东岩点头。

刀疤脸起身,拿起太阳镜重新戴上,“至于我怎么做,纪总或其他人不要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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