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她在这里所遭受的,所经历的没有一处是虚幻的,而他只能看着她所经历的,却无能为力。
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吗。又何苦来验证一番,他自嘲。他想他也只是心存幻想罢了,想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借口,就当她一直是好好的,一直带在沈府,等着他的归来。
呵呵,幻想,终究是幻想,而他却宁相信幻想,也不愿相信事实。曾几何时,他竟变的这般虚妄。
深深的看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顿了顿,却又很快转身,离去。这一次的步伐再没了来时的平稳,带着几分踉跄,几分急促。
走,不代表着他就此可以放下,如他对他说,一切在冥冥中自有注定,今日的离开,只是为了将来。
那身影来的突然,亦是走的突然,朱红色大门后,有人看到了这样一幕,将其报给他们的主子,又回到了远处,依旧守着。
当一切平静时,他又回到了驿站。
“离歌,你去哪了。我到你房间去寻你,却不曾见你。”迎面撞上一人,他不想理会,却听得耳畔惊喜的声音。
“屋里有些闷热,我出去走走罢了。”沈墨竹扯了扯嘴角,对着他的皇兄回道。心绪有些低落,竟没有察觉到皇兄的到来。
“荷塘那边空气不错,到那里坐坐吧。”即墨离忧看着沈墨竹的脸上带着几分勉强,心神一闪,却不敢多问,随手指了指一处地方,问道。
“皇兄,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吗?”沈墨竹跟着即墨离忧向着荷塘那方走去,收拾了情绪,问向身侧的即墨离忧。
他在这个时候寻他,绝对不是简单的聊聊天。
夏日的夜晚,有着白日里的燥热,却也还带着夜风的清凉,寂静的夜里,亦是伴着那呱呱不停的蛙鸣声。
再除去沙沙的树叶声,别无其他,无论是知了,鸟儿,鱼儿,或是其他,都已经陷入沉睡。白日里的一切喧嚣,都变为了万籁俱静。
“无事,只是单纯想要找你出来聊聊罢了。”即墨离忧想了想,还是咽下最初的想要商定的问题,选择遗忘。
“皇兄,你应该是为了杨廉仁那几人的事而烦恼吧。”沈墨竹还记得傍晚他那时的出神,也只有卫铎郡的事能让他心烦意乱。
即墨离忧听着沈墨竹的话,猛然一愣,却又很快放松,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的皇弟,向来对人的心思猜测的通透,就算是他的心思也难瞒上他分毫。就算他被世人称为最为惊采绝艳的太子,在离歌面前,也难敌分毫。
现在的他,有时甚至会有一种就此把自己所有的权力交给他,而他做一个谋臣伴着他,看着他拿着手中的权力将墨国打造成整个大陆最为强大的国家。不过这样的心思只可能是一闪而过,先不说他自己到底还是过不了心底那道坎,就算是过了,离歌他也不愿接受。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一种无理由的知道,所以,就算被离歌猜中了心思他也不曾感到羞恼,愤怒。
“离歌更喜欢顺其自然,如不能顺应自然,那便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不管那在别人的眼中是对是错,是好还是坏,只需要坚持本心。只有内心强大的,坚定的人,才会将一切荆棘砍断,迎着风雨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即墨离忧还在出神,沈墨竹却已经走远,留下一段话在即墨离忧的耳畔中回响。
“只需要坚持本心,只有内心强大的,坚定的人,才能将一切荆棘砍断……。”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却像是一阵强有力的鼓声在敲打着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陡然陷在震撼。
“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不管那在别人的眼中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只需要坚持本心……”他的那段话语还在他的耳畔回响经久不息。
“不管对错,无论对错,只要自己认为无愧于心便是真谛。”即墨离忧喃喃自语,倏忽间,他眼神一亮,他想他明白了。
再抬首,那人已经走远。
而他一直都知道,他是他的良师益友,更是他心中那个最为特别的人,这样一份感情不知不觉中就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中酝酿而生,共经生死,共同进退,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这样的情感早在每一次的危险,每一场战役中逐渐发芽,成长,成为最柔韧,却又坚韧的存在。
卫铎郡中那次的历险,让他彻底的将他刻在心底,而在卫铎郡所展现出的才华让他记得越深。枫越城的那几场战役让他学会信任,依靠。
锦涧城,遂林城的那些战役让他知道了他的独一无二,他的举世无双!
这样的他,实在不让他深深的印刻在心底,印刻在脑海。
也许,在沈府的第一次交锋中,他就已经将他映在心底,后来的揽月阁之宴,让他深懂了他的不凡。
彼时,他还自信的以为他会成功的征服他为他所用,而如今,他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被他所征服,却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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