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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淡墨不是没有能力离开皇宫,也不是没有能力离开大梁。可在她离去之前,她必须找到对绯惜施术之人,她的要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她不想绯惜的一生就此断送。
经过几日的明察暗访,楚淡墨已经确定,君家如今还会这种秘术的除却她以外,也不过四人。君仓,君严桁,君涵韵,以及她还不曾蒙面的表哥——君涵夜。
基本上,她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君严桁和君涵夜身上,因为他相信君仓不会离开梁国前往南粤城对她的一个丫鬟出手,将她劫持回来,这太费周折,不想是君仓本人的行事作风。至于君涵韵,楚淡墨已经查到她并没有离开过梁国。当然,也不排除一个万一。所以对于这件事,楚淡墨格外的上心,因为对于楚淡墨而言,那个对绯惜动手的人,已经被她列入了死名单,下场永远只有一个。可毕竟血脉相连,她不会枉杀无辜,让她的娘亲愧对先祖。
一场宫宴,让楚淡墨在梁国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无数双各怀鬼胎的目光在那一刻瞧瞧的盯上了她。对于这些背后的眼睛,心思细腻的楚淡墨极其清楚,可是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处事原则,楚淡墨并没有出手,而是静观其变。比定力,素来没有几个人能够胜得了她。
经过一场寒雪飘飞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主动出手了。
“郡主,奴婢是皇后宫中的掌灯宫女,皇后娘娘凤体欠安,请郡主去东宫一趟,为皇后娘娘请脉!”这一日,楚淡墨正在房内看书,门外突然响起了陌生的宫娥之声。
楚淡墨闻言蛾眉几不可见微微一挑,放下手中的书,用眼神制止了紫陌去开门的动作,隔着一道宫门淡淡的问道:“可曾请了太医?”
“昨夜里皇后娘娘便凤体违和,一早就宣了太医,太子妃娘娘已经去了中宫,所以吩咐奴婢前来请郡主过去一趟。”
“是太子妃命你前来请我的?”楚淡墨继续不急不慢的问道。
“回郡主,是的,郡主我们快走吧,耽误了皇后娘娘的身子可不好。”被楚淡墨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终于失去耐心的宫娥催促道。
楚淡墨唇角轻扬,抱起趴在她膝盖上,睡的正香的软软一团的小家伙,莲步轻移的朝着门口行来,绯惜先一步知心的打开房门。楚淡墨站在门前,看着面前这个身上雪迹未干的宫娥,她看似低眉顺耳的恭敬的站着。目光淡淡一扫,落在她交叠于胸的双手上,那因为紧张或是害怕而绞得太紧的手指已经骨节泛白。
“带路吧。”楚淡墨依然噙着一抹难以解读的淡笑。
“是!”宫娥微微一福身,侧身让路,等到楚淡墨先行一步后连忙跟上。
走过一道道金碧辉煌的铜锁大门,绕过一条条红墙琉璃王相接而成的狭道,拂去飞掠过油纸伞飘落在肩上的雪花,楚淡墨伫立在梅花怒放的园林,看着圆花台延伸的两条小径,通往不同的方向。
只顾埋头低走的宫娥走了两步,猛然发现身边没有人了,于是抬起头,看到的正是一袭紫貂轻裘在飞舞的雪花中迎风而立的楚淡墨,一阵寒风拂过,吹散树枝上的梅瓣,旋起地上的碎雪与落花,落花夹杂着飞雪,朝着她纷扬而去,青丝在那一刻纷飞,貂裘在那一刻飘飘,那时节,宫娥不禁愣神了,她才知道,原来这时间真的会有这样圣洁高雅的女子,甚至让临寒盛放的白梅都逊色三分,只是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这时间真的有一种美可以超脱容颜的绝色,以刻骨的风华冠盖群芳。
楚淡墨回首,视线透过横生在她面前的几只梅花,看着小宫娥失神的双目,唇角淡淡的一绽,提步朝着与小宫娥相反的方向而去。
直到楚淡墨动了,已经要穿过那一边的月亮门时,小宫娥才猛然惊醒,连忙小跑到楚淡墨面前,挡住楚淡墨前行的步伐:“郡主,您走错方向了!”
“哦?我以为是你做错了方向?”楚淡墨怀中已经醒了雪耳,看着横在它不远处的一枝怒放的白梅,就在楚淡墨怀里争执着,朝着那一枝开得正艳的白梅伸着小肥爪,几次够不着,便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扬起小脑袋,冰蓝色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楚淡墨,看得楚淡墨心软,便随手折下那枝递到小家伙的小肥爪中。
小宫娥听得楚淡墨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有些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一抖,原本因为寒冷而冻红的小脸刷的一白,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郡主说笑了,奴婢进宫时日虽不长,可也有三年,又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怎会不知道通往中宫的路?”
“你很机灵。”楚淡墨突然转口赞道,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只可惜,你错过了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小宫娥一听到楚淡墨的话音有变,倏地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灵巧的翻手,五指成刀迅速的朝着楚淡墨劈去。
只见楚淡墨眼中闪过一丝妖娆的红光,那劈向楚淡墨的手刀生生的悬在了楚淡墨颈上一寸,小宫娥冷冽的看着楚淡墨眼神开始涣散,眼中同样浮起一片红芒,直到红芒消失后,小宫娥的眼睛才恢复澄明,可是神情却变得异样,对着楚淡墨低头:“主人。”
“名字?”楚淡墨伸手,一边轻轻的抚摸着雪耳柔顺的长毛,一边轻声的问道。
“洛琳儿”小宫娥如实回答
“身份”
“豫国公府庶出三女!”
“是谁派你来的?”
“豫国公。”
楚淡墨眸中划过一道冷光:“回去吧,回到你的主子身边,顺机应变,我还会找你的。”
“是!”洛琳儿木然的点头,随后转身而去。
看着洛琳儿的身影消失在雪花飞扬间,楚淡墨脚步一转朝着继续朝着中宫而去。
“劳烦嬷嬷代为通禀,涵墨求见皇后娘娘!”楚淡墨一来到引凤殿,就恰好遇到的匆匆出来的管事那嬷嬷。
“兰栎郡主来的真正是及时!”那嬷嬷一看到楚淡墨,老眼一亮,“老奴这便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前去东宫请郡主移驾的,郡主快快随老奴来。”
“哦?不知道嬷嬷可知,皇后娘娘因何而宣见涵墨?”楚淡墨面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而后随意一问。
“皇后娘娘自半年前就不知得了什么病,每隔几日便会身子乏力,虚弱不堪。这半年来用过了无数方子,可都是不见起色,整个太医院也是素手无策,这不,今儿皇后娘娘这病又犯了。”那嬷嬷也没有隐瞒,好似知道楚淡墨会问一般,把早已备下的话告诉给楚淡墨。一则,楚淡墨是来为皇后问诊的,这些她迟早会知道。二则,楚淡墨的不凡与身份摆在那儿,在允许的情况下,那嬷嬷也是愿意讨好的。
楚淡墨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再问点什么,突然一股奇特的药香随着寒风拂过楚淡墨的鼻息,楚淡墨不禁抬眼,看着长长的红廊尽头,一排宫婢手里端着东西,嫋嫋婷婷的朝着这边走来。当先的一个宫婢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后面的两个都端着蜜饯、干果与点心。
“终于煎好了,快,快给娘娘送去。”端汤药的宫婢一走上前,那嬷嬷就急忙的催促着。
一排宫婢对着楚淡墨微微的福了福身,而后加快步伐,却仍然有节奏的朝着殿内走去。
楚淡墨的目光投向因为走远而背影模糊的宫婢们,嗅着空气中残留着的淡淡药香,眼中划过一道异色,疑问道:“这是……?”
“这是太子殿下脸两个月前在民间为皇后娘娘寻回的药方,这只有这药方才能缓解皇后娘娘的不适!”那嬷嬷回答道。
楚淡墨闻言,眼波微闪,唇角扬起一抹难以解读的浅笑:“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可真是孝心可嘉!”
“这是自然,皇后娘娘膝下就太子殿下一子,自是宝贝着。”那嬷嬷一提到梁玉熙与梁后,已经布满皱纹的脸立刻蒙上一层光辉,仍然带着精光的老眼浮现一抹回忆的傲气,那是对于见证一对深宫最尊贵的母子成长的骄傲,“小时候啊,殿下和皇后娘娘可是亲厚着,可是十五年前乱军中殿下失散了,后来找到后性子也就变了,对皇后娘娘也亲近不起来了,不过好在殿下对着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孝顺,殿下对娘娘……”
那嬷嬷说着,楚淡墨听着,很快两人便来到引凤宫的偏殿,那嬷嬷示意楚淡墨稍等,而后便走进去禀报。
不消片刻,殿内便响起一把尖锐的嗓子:“皇后娘娘宣兰栎郡主觐见!”
声音一落下,楚淡墨便示意紫陌在殿外恭候,自己带着绯惜进殿。脚踏入殿内,落在光亮的青色大理石板,月白色的长裙迤逦于地,碎洒的红梅栩栩如生的绽放,等到宫婢上前为楚淡墨脱下华贵的紫貂裘后,楚淡墨才提步朝着暖如三月的内殿走去。
“涵墨见过皇后娘娘。”入乡随俗,楚淡墨对着躺靠在软榻上的梁后盈盈一福身。
“兰栎不必多礼,起吧!”梁后的声音极其的虚弱,若不是耳力非凡,楚淡墨绝对会听不清她的话。
“兰栎你快来看看母后!”太子妃洛茗儿一看到楚淡墨,就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放下了对楚淡墨的成见,焦急的呼喊。
“姐姐,还是先让姑妈用药缓一缓吧,要已经凉了,这可是姐夫的心意,若是一会儿冷了岂不糟蹋了!”洛筝儿也在,看到楚淡墨出现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听到洛茗儿的话,一直专注着那碗汤药的她,看着已经稀薄的热气,连忙建议洛茗儿。
洛茗儿听了,将目光转移到心爱之人送来的汤药,看着已经要凉了的药,对着一边守药的宫女缓缓的点头。宫女会意小心的端起药碗,走到洛茗儿的身边,匍匐地面恭敬的递给洛茗儿。
洛茗儿接过,亲自侍奉梁后用药。
一时间,楚淡墨被冷落在一旁,洛筝儿得意有挑衅的看了楚淡墨一眼,愤恨的目光好似淬了毒一般,恨不能化作一把寒刀将楚淡墨凌迟。
楚淡墨不是没有感觉到洛筝儿的目光,却没有心思去理会,看着梁后与太子妃婆慈媳孝的一幕,浅浅的一笑,低头身后抚摸着乖乖躺在她的怀里的雪耳,小家伙看到它眼中最美丽的主人逗弄它,原本懒洋洋的它立刻来了性子,眯起一双冰蓝色的美瞳,扬起小脑袋不住的在楚淡墨胸前的柔软噌啊蹭。
楚淡墨感觉到这只小家伙色性,立刻曲起两根纤纤玉指,不轻不重的在小家伙的小脑袋一弹,惹得小家伙立刻睁开一双美瞳,水光闪烁的看着楚淡墨,喉间还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楚淡墨见此不由的会心一笑,看着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小家伙,温柔的揉了揉被她弹了的小脑袋。
就这般,这一人一兽便旁若无人的互动起来,气的洛筝儿咬碎一口银牙。
“皇后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有太子殿下的药,涵墨再另开一副药方,煎服即可!”等到洛茗儿服侍完梁后,楚淡墨便淡淡的开口。
“你胡说八道!你连脉都没有诊,你就在这儿大方缺词!根本就是不把姑妈放在眼里!”楚淡墨的话刚出口,洛筝儿就立马大喝道。
对于楚淡墨的话,梁后与洛茗儿也是不信的,两人都将质疑的目光投向楚淡墨。梁后虚弱的身子,可是眼中仍然闪着厉光。
楚淡墨对于她们的态度丝毫不放在眼中,而是转身朝着前殿的书房而去,在绯惜的伺候下,很开就将药方写好。回到大殿,便直接将药方交给那嬷嬷:“嬷嬷带着药方前去御药房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即可。”
“是!”楚淡墨那样自然流露出来的不容人质疑的威势,甚至让已经老成精的那嬷嬷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的真正主人是谁,接过楚淡墨的药方,便恭敬的福身,而后竟然忘记询问梁后的意见,立刻亲自捧着药方就朝着御药房而去。看着那嬷嬷离去,楚淡墨回身对着梁后道:“皇后娘娘已经服了殿下的药,半个时辰服了此药后,休息一个时辰便可见效,涵墨就在此恭候,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敢赌上一赌?”
自然注意到那嬷嬷异常之举的梁后,原本病态苍白的脸色有些阴沉,冷冷的看着楚淡墨:“兰栎既然是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其能又岂是常人可比?既然兰栎愿意拿性命来和本宫赌上一赌,本宫就奉陪到底,本宫这一生都在赌,与天赌,还未尝输过。”
对于梁后气势凛然的语气,楚淡墨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再搭话,一时间殿内沉寂无比,只有殿外飞雪落地的声音,以及殿内漏刻计时的滴落之声,半个时辰便在这沉寂中悄然而过。
那嬷嬷已经将煎好的药,放凉后端了进来,这一次梁后没有要洛茗儿服侍,而是强撑着稍稍有了一丝缓和的身子半坐了起来,伸手抬起那嬷嬷递过去的药碗,目光冷然的看着楚淡墨,一口一口的将汤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梁后就照着楚淡墨的意思,躺下休息,很快呼吸变得平缓,已是渐渐的进入梦境。
楚淡墨见此,转身提步,可是她刚刚走了半步,洛筝儿就奔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你不准走,若是姑妈有个闪失,你十条命都不够陪!你休想现在逃跑。”
楚淡墨淡淡的看了眼前这个好似已经替她定了罪的女子一眼,便斜斜的跨出一步,绕过洛筝儿,抱着怀里毛茸茸的雪耳,矗立在被支起的雕花楠木窗前,呼吸着夹杂着冷风的新鲜空气,看着窗外雪花飞扬的世界,觉得窗外的寒霜都要比窗内的满屋繁华来的顺眼。
洛筝儿转过身看着楚淡墨的背影,气的怒火狂飙。可是看着已经熟睡的梁后,她也不敢造次。此刻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了衍生,她正希望她的姑妈就这样不要再醒来,她就可以将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碎尸万段。
而洛茗儿看着楚淡墨的背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哀愁,恍然间,她发现楚淡墨的性子真的与她爱的那个人过于相似,一样的处事利落,一样的惜字如金,也一样的冷淡无情!难道这就是她能够吸引那个人的目光的原因?不管如何,她想她该做些什么了?既然赢不了那人的心,那么她至少要保住太子妃的地位,保住豫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时间就在几人的各怀心思中一点点的划过,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候一个静默,一个遐思便转瞬即逝。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梁后丝毫没有反应,除了脸色恢复了一丝血润外,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洛茗儿见此,眉头微微的蹙起,有些担忧的看着昏睡的梁后。
而洛筝儿却是兴奋的迫不及待的对楚淡墨动手,于是她朝着殿外高喊:“来人啊,把这个欲图毒害姑妈的妖女拿下!”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洛筝儿的喊声没有惊动一个在殿外的侍卫,这不仅她的脸色一红一青的变换,踱着咚咚咚的步子冲向殿外:“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没有耳朵……”
洛筝儿的话在她踏出大殿,看到殿外玉阶楼台之上端坐的梁玉熙后戛然而止。看到梁玉熙,洛筝儿的目光跟见到耗子的猫一般亮,立刻换上一副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正打算上前去吸引梁玉熙注意力的洛筝儿猛然发现梁玉熙的目光好似凝在了某一处。
于是她顺着梁玉熙的目光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只差没有气昏过去,因为梁玉熙的视线所落之处便是南窗独立的楚淡墨。尽管楚淡墨根本没有看中梁玉熙,也可能根本不知道梁玉熙的存在,可是在洛筝儿眼里那就是在勾引梁玉熙。
“母后,你醒了!”洛筝儿的发难没有吐出口,殿内便传来洛茗儿欣喜的呼喊声,听到这话,洛筝儿恼恨的跺脚,甚至心底抱怨:姑妈为什么要醒!
“皇后娘娘感觉如何?”楚淡墨转过身,对待梁后的态度就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病人无异。
梁后看着楚淡墨,从洛茗儿手中抢过正在为自己擦拭汗液的丝绢,自己擦拭,尽管有些不愿,可还是不得不道:“本宫顿感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