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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凤清淇,楚淡墨确实心中有了一种轻松之感。她生性凉薄,可是不意味着她可以无视所有对她好的人。宫宴挺身相护,她无法不动容,而后凤清淇不计后果的示情,让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无力,一份对这份感情难以承担的无力。
凤清淇的离开,于她而言,虽然也有出于一份朋友的担忧。然而,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如此,她才有更多的精力去追查南宫绝月的死因。
然而这件事,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扑朔迷离,就连凤清潾都查不出真正的凶案现场。就在案情一筹莫展的时候,北原那一场早已在预料中的民乱爆发了。
是的,是民乱而不是叛乱。南宫绝月的惨死被人写下来,仅仅三日的时间,便在北原的天空下如暴雨般急下,随风飘过了整个北原的每一寸土地。
南宫绝月在北原的身份地位原本就极高,对于北原有着神圣一般的地位,她这样惨死在盛京,刚刚才降服的北原,尚不稳定的民心哪里经得过这样暴雨般的动荡?所以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北原百姓心中对不能得到善待的恐惧,以及周边大靖子民的多方轻慢与嘲笑交织下,终于爆发了。
一开始是因为群体集结挟持了大靖派去的地方官员,而后是封锁了商贸,现在是演变到见到非北原人便群起而攻之。如此一来,周边的大靖各郡县也愤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关于人种的一场百姓之战就这样的拉开了。
历朝历代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盛泽帝接到消息后,一眼便看出北原这是想要独立出去,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想要借此复国!当然第一个拿来开到的便是南宫启。
然而南宫启一问三不知,哭哭啼啼只咬着南宫绝月的死不放,再加上月妃在一旁要以死明志,问不出结果,盛泽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真的对南宫启如何,但是北原之风必须压制。继涿州之事后,朝堂上又是一番争执,最终最有威信的骁王带兵镇压而停息。
“小姐,骁王殿下来访,要见您!”
药房内,楚淡墨正在仔细的分辨几味药材,绯惜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楚淡墨拿着将需要的药粉放一点点的往金秤上方,精细的控制着分量,直到秤平达到了她想要的分量时,才将秤盘上的药粉倒入面前的玉碗中,而后又忙着去称量另一味药,连眼皮都没有抬,而是淡淡的说道:“你告诉骁王殿下,诸事缠身,无暇他顾。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望他一路平安。”
“小姐……”绯惜一头雾水的看着楚淡墨。
“去吧。”楚淡墨没有要为绯惜解惑的意思,只是打发着绯惜去回话。
绯惜也只能点头,而后转身出去。看着绯惜离开,站在楚淡墨身边的红袖,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话:“小姐,也许见见骁王,会有意外的收获,说不定……”
“他此时赶往北原,便是要置身度外。”楚淡墨打断红袖的话,眼睛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中的药材,小心的控制着分量。
“如果小姐您去问,红袖相信骁王不会欺瞒您。”红袖道。
楚淡墨要添加剂量的手顿住:“红袖,我此生都不会利用任何一个男子对我的情意去达到一个目的。那是对这份情意的否定,也是对我与清澜之间的亵渎。”
“可是小姐,十日已经过去三日,您……”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红袖你就确定骁王知道的我不知道?”楚淡墨抬眼看向红袖,目光中是一派胸有成竹,“就算我不知道,但凡骁王能知道的,清澜也必然会知道。”
“睿王爷他……”红袖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开口。
“清澜他在忙他的事情,我信他,所以我不会干涉他。”楚淡墨语调未变,可是眼中却有了一份难以名状的情愫。
“小姐,您变了!”红袖看到楚淡墨眼底的变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轻轻的一扬,如雪中梅花一绽。
“小姐是变了,这样的小姐才更加的真实。”去而复还的绯惜跨进门了,对着红袖笑嘻嘻道,“小姐不再像以前那样清冷,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好似与我们不同在一个世间,小姐会笑了,会焦虑了,这样的小姐才是活生生的小姐,多好啊!还是睿王殿下有本事,把不食烟火的小姐的凡心拨动了!”
楚淡墨瞥了了嬉皮笑脸的绯惜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手中的事情。
“小姐变了是睿王殿下的功劳,那不知道我们绯惜丫头变了,又是谁的功劳啊?”打趣的声音由门外响起,一身碧纱的绿抚提裙走了进来。
楚淡墨闻言不由的多看了绯惜两眼。
绯惜被这样一看,浑身不自在,嗔怒的看着绿抚:“人家哪有变?还不是这样?”
“是么?红袖姐你觉着我们的绯丫头还是原来规规矩矩的模样么?”绿抚意味深长的看了绯惜一眼,对着红袖问道。
红袖很干脆的摇头。
“我什么地方变了?”绯惜不服气的问道。
“光是这说话的语调,就在在是像极了十四爷!”绿抚挪揄的看着绯惜。
“我哪儿像那只暴龙!”绯惜没有好气的吼道。
“噗……暴龙?!哈哈哈哈……这形容贴切……哈哈哈……”绯惜刚刚吼完,两抹修长的身影便踏入药房。
率先一步走进来的十一皇子凤清涵听了立刻大笑不止,而跟在他后面的十四皇子凤清潾这是黑着一张俊脸,咬牙彻齿的看着绯惜,似是恨不得将她拆了吃下腹中!
“你……你站住!”绯惜看着面色铁青的凤清潾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进,不知觉的害怕的往后退,明明没有底气,一个灵巧的翻身,躲在了楚淡墨的后面,嘴上立刻硬起来,“我有说错吗?你就是一条暴龙!”
“你个死丫头,竟敢在爷背后编排爷的不是!”凤清潾见到绯惜奸诈的跑到楚淡墨的身后,气不打一处来,暴喝道,“有本事你就出来!”
“哼哼,有本事你就过来?”绯惜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得瑟的看着怒火熊熊燃烧的凤清潾,不知为何,这厮越是恼火,她就越是兴奋。
凤清潾努力的平复了好久,才压下心头的气,扭头正色的对楚淡墨说道:“六嫂,南宫府有新发现。”
一句话,便吸引了楚淡墨的注意,将目光从哪些药材上移开,询问的眼神看向凤清潾。
“这一方布料六嫂可熟悉?”站在身后的凤清涵拿出一块华丽的残布。
楚淡墨看着那一块布,便想起案发那日见到的南宫绝月,以及闺房内的一地残布,“南宫绝月身上的衣料?”
“南宫绝月身边的丫鬟确认这是的。”凤清涵上前一步,将布料递给楚淡墨。
楚淡墨侧身跨出一步伸手去接,然而就在此时凤清潾眼中幽光一闪,一个闪身朝着楚淡墨身后扑去,绯惜猛然警觉,快速闪身已经来不及,然而楚淡墨却只跨了半步就没有在动,凤清潾抓住了绯惜,也撞到了楚淡墨。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楚淡墨也没有丝毫防备,凤清潾的速度快,力道也大,这样一撞楚淡墨整个身子就朝着她身前放满药材的桌子上扑去。
“小姐!”
“六嫂!”
“小姐你怎么样了?”距离楚淡墨最近的绯惜第一个反应过来,去搀扶楚淡墨,猛然看到楚淡墨的手指竟然擦过铡刀,划破一道长口,艳红的血立刻就止不住的流出来,“小姐,你的手……”
绯惜要去为楚淡墨抱在手指,却被楚淡墨避开,以为楚淡墨生气了绯惜抬眼,正好看到楚淡墨看着桌上愣神,不由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讶的看着滴落的血滑过打翻的药粉,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变成了白水,之余淡淡的湿迹。
“小姐,快上药。”几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绿抚最先回过神,上前拿起伤药为楚淡墨上药,而后替她包扎。
楚淡墨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反应,一直看着那变成水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六嫂,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六哥,否则我可算是完了!”凤清潾看着楚淡墨面无表情,心中忐忑。
“知道吃不消,还敢乱来!”凤清涵低声训斥了一句,而后对着楚淡墨道;“六嫂……”
“啊——”
不等凤清涵把话说完,楚淡墨猛然回神,抓起凤清潾的手,也不知道怎么的手中就滑出一把匕首,快入闪电的一划,将几滴血挤到那打翻的药粉中,血迹再一次慢慢的消失化为水。
“六嫂……你,嘶……下手忒狠,疼啊!”
“绯惜,给十四爷包扎!”楚淡墨没有听凤清潾的埋怨,放下凤清潾的手,淡淡的吩咐身后的绯惜和绿抚,“给九爷的药配好了,绿抚将这个煎煮给九爷服下。”
“小姐……我……”
楚淡墨也没有去看绯惜的不情愿,而是转身绕过桌子,一边走,一边对着凤清涵说道:“带我去看看。”
凤清涵将楚淡墨带到南宫府后院的柴房,柴房极为凌乱,稻草和干柴散乱一地,好似经过一番争斗过的场面。
“便是这儿发现的?”楚淡墨拿着衣料,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嗯。”凤清涵点头,而后手指一指。“这块布料便是挂在哪儿。”
楚淡墨看都没有再看,而是转头看向凤清涵:“十一皇子如何看待这事儿?”
“三日了,都没有人发现异样,真是难得。”凤清涵笑着回答,只是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一点点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