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他,所以愿意付诸生命。
她信他,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就算是他身受重伤时。
凤清澜看着那入蝴蝶般轻盈飞来的女子,那是他心尖上的人,那种被她所信任的盈满之感包裹住他的整个心,压下心口窜起来的一阵阵撕裂的痛。被血染红的薄唇微微的滑过一抹满足的笑,漆黑的凤目明光一闪,握着彩绸的手一紧,一拉间,彩绸回收裹住楚淡墨的身子见她拉向他,身子凌空又是一旋,玉如的手一伸,已经拦住她柔软的腰肢。
四目相对,他们的眼中唯有彼此。
呼吸相接,他们方放下一颗悬起的心。
看着他唇边的笑,她也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淡笑。由着他将她紧紧的拦在怀中,翻身飞跃而去。
凤清澜抱着楚淡墨笑得满足,然而唇边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顺着光洁如玉的下颚滴落,在他银色的衣襟上绽开。他却丝毫不曾察觉一般,漆黑的一双眼缱绻着似海情深,却只有她的脸。
那一刻,他们彼此相拥,御风而行。白衣飘飘,襟带相交,发丝相缠。身后是破开云层的皓月,衬得他们好似从月宫踏云而来的神仙眷侣,恩爱缠绵的一堆金童玉女。
足尖在楼阁上一点,凤清澜将楚淡墨远远的带离观星楼,最后飘飘的落在乾曦宫中。
“哇——”甫一落地,凤清澜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一软,跌了下去,连带着没有站稳的楚淡墨也是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清澜。”楚淡墨压下喉头的腥甜,迅速从腰间取出疗伤的药丸,喂给凤清澜。
凤清澜微微张开口,缓缓的含着那一颗药丸,一手覆上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另一手轻轻的伸向她的后脑,有些迷离的凤目如同喝醉了的眼深深的含笑凝视着她。
“清澜,你快把……唔……”你快把药吞下去。
楚淡墨的话没有说完,后脑一重,唇边上一热。在她愣神的一瞬间,霸道的舌撬开她的贝齿,一颗药丸滑入她的喉头。等她猛然回神想要挣扎时,已经来不及。
凤清澜没有做过多的纠缠,而是松开了让他留恋的粉唇,脸贴着她的脸,唇瓣距离她的唇瓣唯有一寸之距,他的声音极度虚弱:“墨儿……我懂你……懂你的一举一动和……一颦一笑。”
一句话,让楚淡墨的水眸瞬间蓄起雾气,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滑落。她也懂他的意思,他是看到了她刚刚隐忍的动作,他知道她同样受了内伤,他知道她身上只有一颗药了,所以他的那双看透人心的眼再一次将她看透了,所以他把药留给了她。
“清澜……你这个傻瓜!”楚淡墨泪如雨下,大吼道。
“为墨儿傻……值得……”凤清澜痴痴的笑道。
“来人……清澜小心!”
“墨儿!”
楚淡墨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凤清澜,立刻抬头大喊,可是一抬头,便看到凤清澜的身后,南宫雪月缓缓的站了起来,在她瞪大的一双朦胧美目中,南宫雪月凄惨的一笑,口一张,一根银针便从南宫雪月飞出,直击凤清澜。
楚淡墨大吼下,将凤清澜推开,那针直射入她的肩头。
凤清澜听到楚淡墨的叫声时,心中已叫不好,可是虚弱的他已经没有力气阻止楚淡墨的动作,等他回身时,楚淡墨已经软了身子倒在他的怀中。
看着怀里的楚淡墨,凤清澜眦目欲裂,长臂一挥,杀气腾腾的剑气快如闪电射向南宫雪月。
南宫雪月含笑的看着那一股剑气穿透她的心房,击碎她痴付的一颗放心,缓缓的倒下,眼中带着痴迷看着冷如杀神的凤清澜:“我本要与你……同死……咳咳咳……如此也好……哈哈哈……你杀了我……也就是杀了她……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别的女人……也休想……休想得到……”
“六哥!”
凤清澜没有听清南宫雪月的话,而是视线一暗,眼前一黑,耳边依稀响起凤清渊的一声痛呼。
一场逼宫这样结束,前朝欲孽算是彻底的拔出,凤清淮造反,在盛泽帝醒来的第二日便被御赐一杯毒酒,梅妃也被赐下三尺白绫。然而那夜的一场血腥厮杀,没有人敢言及,慕容家的一族全灭也没有人敢多言,慕容家从此退下大靖的政治舞台。
与此同时,盛泽帝下旨给北原的骁王凤清漠,南宫启兴兵谋反,北原一干前回纥皇室成员杀无赦。在这样的喋血手腕下,北原再无寻事闹事之人,经过血洗过后的北原,由着盛泽帝亲自委派的心腹大臣管理,由此北原渐渐算是真正的成了大靖之物。
慕容家退了,就必须有新的人上。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盛泽帝会扶持哪一方势力时,一道加封君仓为太傅,加封君涵韵为德禧郡主的圣旨再度搅乱了无数大臣的如意算盘。就连最后一个要职——九门提督,盛泽帝也心思难猜的交给了傅琛。
君家在大靖并没有深根,要凝成一大世家还不是可能的事,而除去慕容家,其他四家唯有傅家最为薄弱,盛泽帝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明白,五大世家从这一日起已经变成了四大世家。
“到底如何了?”
墨澜清幽山庄内,十四皇子凤清潾暴躁喝声再一次爆发,跪在他面前的太医们个个两股战战,抖如筛糠,大气不敢出。
“你倒是说出一个原因啊!”凤清潾见此暴躁的上前,拎起一个太医,双目怒火燃烧成了实质,“你们这些老东西,平日里不是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在世华佗么?怎么这会儿一个屁都放不出?爷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诊断不出六……容华郡主到底中了什么毒,你们一个个都回去叫你们一家老小洗好脖子,等着爷的刀吧!”
“十四爷息怒,十四爷饶命!”凤清潾的气势汹汹,吓得太医们一个个汗如雨下,不住的磕头请罪。
“你们……”
“好了十四弟,你就是现在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凤清潾这要一拳挥下,被闪身而来的凤清涵挡住。凤清涵转身对着太医们不耐烦的挥手道,“还不快滚。”
太医们身子一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远处太师椅上半靠半躺,脸色异常苍白,面无表情的凤清澜一眼,立刻点头迅速退下。
“一群庸医。”凤清潾恨不得追上去给他们几刀的痛恨。
“十四弟。”凤清渊低呼了一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凤清潾顺着凤清渊的目光看去,正是凤清澜所在的地方。想着现在楚淡墨的情形,凤清潾顿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蠕动半天的嘴终于吐出一句话:“六哥,六嫂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凤清澜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凤清涵三兄弟见此,心头大急。他们家六哥这样不言不语已经三日了,自从六哥三日前醒来,问清楚淡墨的情况后,就一直这样,他们也不敢上前去劝说。
“六哥……”
“郡主是不会有事,可有些人却要大难临头了。”就在凤清涵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凤清溟清泠的声音由门外传进来。
凤清澜的眸光寒气一闪而过,看向跨门而入的凤清溟,说了他三日来的第一句话:“查到了?”
“是老五。”凤清溟对着凤清澜道。
凤清澜声音除了虚弱了点,依然清润如阳春三月般亲和,但是却莫名的让初夏有了一层阴冷:“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凤清涵三人猛然一惊,对视一眼后对着凤清澜道:“六哥放心,弟弟们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唔,去吧。”凤清澜缓缓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抱着怀里雪白的一团,虚弱的站起身,目不斜视的一步步朝着锦塌上走去,越过四兄弟身边,眼睛也不曾看上一眼。
四兄弟看着这一幕,眼中皆是一痛,包括凤清溟在内,无比期望楚淡墨没事,下一刻就醒来,只因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六哥快要成魔了。
翌日早朝一刻钟后,去而复还的凤清河单独求见盛泽帝,声称有助凤清淮谋反的证据要呈上给盛泽帝,彼时盛泽帝正在细问凤清潾关于凤清澜和楚淡墨的伤势,整个殿内不知为何只要盛泽帝与凤清潾两个人。
盛泽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可碍于凤清潾在场,还是沉声宣见。盛泽帝目光冷然的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凤清河,丝毫没有发现站在他身边的凤清潾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
“儿臣见过……”
“行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吧。”盛泽帝不耐烦的挥手。
“是父皇,儿臣以前与四哥走得近,他之前曾留给儿臣一件东西,说是若是他事败了,让儿臣带着这东西替他助炎智东山再起。”凤清河见一张裹住的羊皮纸卷恭敬的递上,“既然四哥与前朝余孽是一伙儿,那么这会不会前朝的藏宝图。”
凤清河的话瞬间引起了盛泽帝的关注,历朝历代开国都会为自己的后世子孙建立一个宝藏,以防不肖子孙败坏国祚,他也这样做过,前朝宝藏自然也是真的存在,当然前朝数百年累积的宝藏比起他所储蓄的自然是百倍不止。
“递上来给朕看看。”盛泽帝扬手道。
“是。”凤清河低头,掩去眼中闪过的那一抹讽刺的光,抬着那一卷羊皮走近盛泽帝,将羊皮放在御案上,一点点的绽开,那样隐秘的地势一点点的呈现在盛泽帝的眼中,不由的吸引着盛泽帝的目光,随着羊皮卷多展开一点,盛泽帝眼中就多亮一分。
然而,羊皮卷绽开到最后,却是寒光一闪,凤清河抓起羊皮卷最后的匕首就朝着盛泽帝刺去。
盛泽帝戎马半生,身手自然非一般,侧身闪过,然而却正好中了凤清河的下怀,只见他另一手迅速滑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就扎进盛泽帝肩上。
“老五,你竟敢行刺!”
凤清潾一声大喝,迅速抓住凤清河的一手,在盛泽帝查看肩上伤势的那一瞬间对凤清河使了一个眼神,那凤清河立刻手腕一松,匕首被凤清潾抢过。
凤清潾夺过匕首就朝着凤清河的脖子划去,盛泽帝抬头正好看着凤清潾要杀凤清河,立刻制止道:“十四,留活的!”
凤清潾唇角不着痕迹的得逞一扬,匕首一收,哪知此时凤清河身子一拧,一掌将凤清潾击倒在盛泽帝的面前,拦住盛泽帝的去路,自己一个纵身朝着殿外跑去。
“来人,给朕拿下这个逆子!”
盛泽帝一声大喝,殿外立刻草木皆兵,一部分侍卫立刻去追,一部分立刻涌进来,纷纷下跪请罪。
“来人,快宣太医!”而凤清潾却是这样一叫,跪在地上的侍卫立刻起身,冲出殿外朝着太医院而去。
而此时凤清泽和凤清涵却恰好赶来,凤清潾见到他们,不等盛泽帝开口就大喝道:“三哥,十一哥快去追五哥,他行刺父皇!”
两人闻言具是一惊,而后转身冲向外面最去。
然而所以人追着一抹身影朝着御花园而去,无数双眼睛看着那抹身影穿进假山,等到御前护卫想要冲进去时,假山内飞射出无数细小的针,逼得护卫们不得不后退。
而此时凤清渊却是天外飞来一般,几个虚踏便闪进了假山,侍卫们只听到你们激烈的打斗声,等到他们确定没有针飞射出来想要靠近时,只见凤清渊提着已经被打晕的凤清河走了出来。
“统统回到自己的位置,保护父皇的安全,本皇子亲自押送这逆贼去见父皇。”凤清渊押着凤清河,冷冷的吩咐侍卫道。
侍卫们领命退下,凤清渊回头看了假山一眼,便唇角掀起阴冷的笑容带着手里的凤清河直抵勤政殿。
然而当凤清渊带着凤清河路遇凤清泽已经凤清涵后,一同回到勤政殿时,被带毒的匕首所伤的盛泽帝已经昏迷了,凤清潾传盛泽帝昏迷前的口谕,将逆子凤清河押进宗人府。
刺杀事件被封死,除了参与的几人在内,没有人知道凤清河谋刺,问道风声的几人也被凤清潾放出的假消息所迷惑。
四个时辰后,盛泽帝还未苏醒,他却不知道他的有一个儿子,已经临近死亡的边缘。
宗人府大牢内,凤清河被捆绑在十字木桩上,低垂的脑袋证明他还未清醒的事实,而他的面前负手而立的正是一身锦衣的凤清涵。
凤清涵转动着玉扳指,似乎在等待着凤清河醒来。
然而凤清河也不负他的期望,很快就幽幽转醒。脑袋昏沉沉的凤清河一醒过来就发先自己被捆绑着,那混沌之意顿时消散,不由的愤怒的挣扎:“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凤清涵笑着转身,看着凤清河,“五哥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刺父皇。”
“你胡说!”凤清河冷冷的看着凤清涵,“我怎么会……”说着突然想起自己在家中突然昏迷,意识未散前依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笨的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你们敢如此陷害我,我要见父皇!”
“啧啧啧……”凤清涵惋惜的看着凤清河,“什么时候起五哥也这样天真了?要见父皇?父皇此刻被你刺伤中毒,正昏迷不醒呢,五哥不知道么?”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凤清河惊恐的瞪着一双凤目,声音因为空间都颤抖。
“我们哪儿比得上五哥你,密谋造反来的大胆。”凤清涵一步步的逼近凤清河,目光森然的看着他,“你既然聪明的选择出卖老四求存,就应该规矩一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也要放明白些。”说着凤清涵缓缓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将上面的一坛坛烈酒掀开,当着凤清河的面,一点点的倒在他的跟前,“六哥从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你若规规矩矩的,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你要做什么……”凤清河如同看鬼魅一般畏惧的看着凤清涵,心里已经明白了,于是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你喊吧,喊破了喉咙看能不能喊出一个人来。”凤清涵继续倒着手中的酒,悠然的欣赏着凤清河如同困兽一般挣扎。
“我是你哥哥……你不能……”
“闭嘴!”
凤清河明白凤清涵敢如此大胆,此刻宗人府已经不会有半个人了,所以想要对凤清涵打亲情牌,不想话一出口,就被凤清涵冷声呵斥断,凤清涵将手中的酒全部倒完后,身子一旋,帮着凤清河的绳子松开了。
凤清河狠狠的摔倒在地,想要逃跑,然而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瘫软无力,连挪动一下都极为困难。
凤清涵缓缓的蹲下身子,冰冷的看着他:“你动了谁,我和六哥都可以顾及兄弟情饶你不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六哥心尖上的六嫂,就算六哥想放过你,也没有理由。”
“不……不……”
凤清涵说完站起身,不再看凤清河一眼,转身走出牢房,站在牢房外,袖袍一挥,牢房里桌子上的烛台便摔了下去。
火,一触即燃。
凤清涵没有丝毫停留,眼中一片冰凉,转身而去,身后的惨叫之声丝毫进不了他的耳,他的眼前唯有凤清澜惨白的容颜,楚淡墨如今还生死未知的睡颜。
------题外话------
啊啊啊,人品大爆发!久违的万更有木有爱?
嘎嘎嘎……希望明天能继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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