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苏柒没好气道,这小东西根本就是中了言情话本子的毒,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想了想又威胁它一句,“你少打这女子的主意,否则姑奶奶一把三昧真火烧了你!”
鬼藤这几日眼见苏柒能与众女鬼交流,便以为她是有些法力的,怕把她惹恼了,真变出把三昧真火来跟它新仇旧账一起算,它几百年的道行就要玩儿完,故而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苏柒望着躺在地上的女子犯了愁地上寒凉,得把她弄到床、上去,可她自己也是刚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加上住进乾西殿备受冷遇,每日能有人送来一顿饭就算好的,浑身自然没几分力气,想要扛个人根本没可能。
这可如何是好?苏柒自知一众叽叽喳喳的女鬼都指望不上,只好向缩在一旁看热闹的鬼藤问道“你不是说自己有用,能不能给我搭把手儿?”
说罢,自己都觉得可笑这小东西还没个指头高,能有几分力气?自己也是病急乱求医了。
熟料鬼藤立刻弹起身来,得意道“看,我就说你能有用着我的地方吧?”
说罢,将一条触须似的手臂伸出,瞬间如同金箍棒似的变粗变长,直涨到碗口那么粗壮,将地上的女子一卷一提,便稳稳当当落在了床榻上。
它一通行云流水干完,又缩回触须似的手臂,作势拍了拍手,满脸“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傲娇。
苏柒不得不暗叹之前还真是小看了它!
感叹完,却又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犯了愁这女子分明急需救治,否则腹中的孩子定然不保。但如今她苏柒自己也是一穷二白,身无长物。两三日前,一个什么宫的李嬷嬷倒是偷偷来了一趟,说是奉四公子夏严之命前来看她,还给她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来。
苏柒作难地望了望被她藏在墙缝里,尚未吃完的药因她刚小产过,这些药多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于保胎自然是无益的,她断不敢给这女子乱用。
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好烧了壶热水,吹温了半碗给这女子灌下去,再小心扯开她的衣襟,用蘸了热水的干净帕子替她慢慢擦拭伤口。
这女子显然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浑身上下新伤旧痕,没有一块好皮肉,手腕、脚踝和脖颈上还有绳索勒过的痕迹,唯有小、腹、部、位相对好些,可想而知,她为了保全腹中的孩子,可谓豁出命去,拼尽全力了。
苏柒用帕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斑斑血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手一试,发觉她额头烫得吓人。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女鬼萧才人啧啧道,“我当年被那贱人瑜嫔推下水去,便是这般高烧,烧着烧着就变成了如今模样!”
“她还是一尸两命,真是可怜!”静贵人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苏柒被她们讨论得愈发焦急,正寻思要不要溜去太医院给她寻些药来,却忽闻外面传来“咚咚”拍门的声音,伴着尖嗓门儿的喝呼声“快把罪婢给我交出来!”
“看吧,早提醒你莫要多管闲事,被掖幽庭的看守找上门了吧?”萧才人有些幸灾乐祸,“分明是尊泥菩萨,过江还想要救人,也太自不量力了。”
苏柒懒得理会这幸灾乐祸的女鬼,倒是一旁的鬼藤听不下去,替她回敬道“你一个淹死的水鬼,还好意思提过江的事儿?”
“你……”萧才人立时瞪了眼,不知飘到哪里生闷气去了。
苏柒正着急,要将这女子藏到哪里去,那急促的拍门声却停了下来,便闻门外一个公鸭嗓压低声音问“你确定那罪婢跑进了乾西殿?”
“那还能有假?”尖嗓门儿道,“我方才就是在这附近跟丢的!”
“那你就不再往前找找?”
“当时就我一个人,哪敢呢?”尖嗓门有些尴尬,“宫里不都传,道这乾西殿里……有鬼!”
熟料他这话刚战战兢兢出口,殿内屏息偷听的众女鬼便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呵呵咯咯”的笑声。
“你听!你听!!”尖嗓门儿嘴都有些打瓢,“方才那是什么动静儿?!”
公鸭嗓不满“所以,你是拉我来陪你撞鬼的?”
“哪儿能啊!”尖嗓门赶忙替自己辩解,“你想啊,咱哥俩是掖幽庭负责看守醉婢的,如今逃了一个,你我都难辞其咎啊!到时候纪公公若怪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