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本来是妈妈担心白立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发现自己得病的真相。可实际上,白立根本就没有心情关心父母吵架,吵架的内容更不关心。
白立此时正兴致勃勃的体验着身体的神秘感受,他肩头的白虫子又移动了许多,他只要用心“关注”一下,甚至能“看到”虫子和虫子所在位置的血管和身体组织。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似乎可以跟虫子进行沟通和说话。
所谓的说话,并不是语言的发声,而是以一种非语言的方式进行,一种心的沟通,白立发现虫子可以向他表达的信息,会直接呈现在他的脑子里。虽然信息往往很简单,传达的往往是“高兴、渴望、友善”之类的简单内容,但却以一种立体的形势传达,白立不但能接收到内容的含义,同时接收到某种只管的感觉。
虫子传达“高兴”的时候,并不是简单的高兴两个字,而是直接灌输一种愉悦的感觉。这意味着这种传递方式,不但带有内容,而且还带有程度。跟人类的语言相比,如果人类的语言是抽象的,这种感觉的传达就是直观的,如果人类的文字和语言表达是线性的,虫子的表达方式就是三维立体的。
白立兴奋的体验着这种新鲜感,而且已经随着虫子表达出的善意,这几天对虫子的恐惧已经彻底消除,而是对这个钻入自己身体的虫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关注着虫子努力的沿着血管往前爬,最红到了一个四面发红的位置,努力了很久,才钻了进去,白立惊讶的发现,那是自己的心脏。
白立正试图向虫子表达一个疑惑和担忧,打算询问虫子为什么钻入自己心脏,告诫虫子那里很危险,希望虫子离开,但突然间,白立感觉到他跟虫子之间的心理联系中断了。虫子在钻入心脏的过程中,一直表达一种“费劲”的感觉,等到他钻入心脏之后,发出了一个“疲惫”的信号,接着就一动不动。
跟虫子断线的感觉,让白立感觉空落落的,甚至奇怪的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同时他本能的知道虫子的情况,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虫子睡觉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白立甚至都不会产生思考这个问题的想法,就好像一个人有时候会随意摆动一下手臂,扭扭脖子,他并不会去问自己为什么手臂要摆动一样,脖子要扭一下,因为他本能就知道这些原因。就好像现在,白立知道虫子睡着一样,如同他手臂摆动了一下。
随着虫子睡着,白立感觉自己好像也跟着困了,甚至没有心思去关心外面抄家的父母,倒下就呼呼睡了过去。
此时白立并不清楚,对于他,对于那条稚嫩的虫子,他们的人生都随着虫子成功爬入了他的心脏而不同,就好像当哥伦布历尽千辛万险登上美洲新大陆的那一刻,对于哥伦布,对于站在岸上好奇的看着哥伦布一行人的土著来说,他们的命运从此都改变了。只是当时对于当事人,双方可能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哥伦布想着的可能是老子终于踏上陆地了,对于土著来说只是好奇的发现又有一些新东西从大海里爬了上来。
现在这一刻,对于生物机能还很简单的虫子来说,他只是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成功找到了一个新的寄生对象,躲过了那些对它来说极其恐怖的细菌、微生物和病毒,并且成功的适应了宿主的免疫系统,将自己跟宿主产生了新的融合,成为宿主身体的一部分,或者宿主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对于白立来说,适应了虫子钻入身体的最初的恐惧感后,他开始发行了无数新奇的变化,并且可以跟虫子心灵沟通之后,他已经彻底打消了恐惧,正处于想象力天马行空年纪的他,又还没有太多的危险和防范意识,因此他更多的开始期待,他更加欣喜虫子给他带来的力量,让他变成了一个超人,而不是忧虑,忧虑有可能带来的后果。
虫子和白立此时都不知道他们的结合,到底意味着什么,意义不会比哥伦比亚发现新大陆来的小。只不过虫子简单的自我意识,上不具有思考这些问题的认知,甚至他还没有学会思考这种小学生都具有的简单智慧能力,它就像静静看着哥伦布登陆,然后才他们的土地上插上西班牙女王的旗帜的土著,并不理解哥伦布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白立尽管能理解虫子给他带来的能力,憧憬他会变成一个超人,但就像哥伦布不知道他单纯的个人野心会给人类历史带来多么可怕的影响,白立也不知道他获得的那些能力,会让这个世界发生什么。
只是就在虫子耗尽了这几日积累的所有能量,成功寄生进入了白立的心脏之后,它开始进入休眠状态,但是它在他休眠之前,它的所有生物机能短暂的全部激活了一段时间,这短短的一瞬间,它自己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却足以让一些一直在找寻它的“东西”发现它的存在,知道它还没死,就藏在太真寺的某个地方。
感知到虫子的某种“个体”并不在少数,成百,上千,数万,十万,百万的跟虫子一样的“个体”感知到了虫子的存在,但也可以说只有一个感知到了虫子的存在,因为在万千“个体”中,只是单纯的感知,如同手机感受到了信号塔上的信号一样,只是有了信号而已,显示了几个小格子,至于使用这信号打电话或发信息,或者产生使用这信号的想法的,只有一个而已。
而这唯一的一个“个体”,对所有虫子来说,相当于它们的母亲,却又不是它们的母亲,对它们来说,它们跟“她”是一体的,如同从一棵树上剪下的树枝,栽在地上成为了森林,可这一片森林,从基因上却是完全一致的,于是又相当于只是一棵树而已。
现在这棵“母树”感知到了她的一根枝丫,她兴奋了,她的兴奋就是所有其他枝丫的兴奋,数以百万的枝丫跟着兴奋,但它们却又意识不到这兴奋的意义,就好像复制成一片森林的母树开花的时候,所有树木也跟着开花,可这花朵又有什么意义,并不能互相授粉。
这种情况,母树十分清楚,她为此不知道苦恼了多少岁月,但在这乌树枝丫中,只有一个枝丫,就是那个再次陷入沉睡无法感知到的枝丫不同,如果是其他枝丫,一旦失去感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可这根枝丫不同,它已经失去过感知一次,却又再次恢复,这是不同的那根枝丫,就如同可以授粉的那根不同的树木一样,对母树而言,至关重要。
于是母树决定,立刻出发,去寻找那根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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