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管岫岩又点点头,大将把酒袋给了另一个士兵,就骑马飞奔前方巡逻了。ii
仿若已经可以看见山岭口处传来的暗光,大将大呵一声要求快速前进出岭,山顶却猛的一声‘轰隆’,像是冬日里的响雷一般,震得人心慌。大家又是像受了惊的马慌乱一片,又是大将骑马飞奔过来,朝着大家喊,“莫要惊慌,不过是一声雷。”
大家怎能不知道冬日怎么会有雷声阵阵?继续惊慌着,马匹围转在一起,众人抬头往两边的岭头看去,顿时觉得树影朦胧中有人影闪现,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人影,也许是杯弓蛇影,众人心里感觉定有不好的事情出现,个个顿时口干舌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全军戒备起来,个个都将腰间的佩刀取出,五个弓箭手也都拉满弓戒备着。
管岫岩此时却没有了恐惧,眼神里透出了些许的坦然从容和空洞,不惊不惧,似有一种置生死于外的豁达,似乎对于这一列的怪事晓得发生了什么。大将骑马过来,瞧他如此面容,以为他生气,又道,“公子莫怕。”ii
管岫岩却是木头似的表情,一动不动停在原地望着两旁的山岭,自言自语道再也看不到早晨的太阳了。大家乱成一锅粥,管岫岩却骑着马出了八个彪形大汉的保护圈,将马掉个头立于众人对面,低着头微动嘴角一脸从容的愧疚,众人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都疑惑地看着他。
管岫岩抬起头看着大家,与大家的眼神一一交汇,皆是默然无声的相互看着。忽然,管岫岩引马掉头,朝着两旁的山岭大喊,“留下我,放了他们,那件事情由我承担。”管岫岩明白自己劫数难逃便从容起来,刚和那个大将聊天明白他们的苦处,家中亦有依靠和等待他们的人,不想因自己而牵连他们。
山头一阵狂风暴起,刮得枯枝作响,林间鸟儿重又惊飞,却是无人回应。俄顷,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只是刮了一阵怪异的风,再无其他。ii
众人不解,围身过来疑惑的问管岫岩,“公子在说什么?”管岫岩与众眼神相视,抿抿嘴角不答话,只是又将视线转向了山头,却并未发现任何动静,顿时怀疑自己错了么?
大家对他的举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围着他的人逐渐散去。管岫岩也觉得奇怪,难道不是她的人么?还是对那瞬间充满竦意的山头疑惑不解。
“好了好了,该上路了。”大将吩咐着,众人重又整装前进,依然议论纷纷。
‘轰隆轰隆——’持续不断的声音越来越大,且越来越离他们近了,刹那间,那声音伴着一阵石头的滚落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来,一阵巨大的山崩声响彻山谷山顶。顿时乱石崩云般从两旁山头滚落下来,惊得众人又顿时慌了手脚举着刀剑惊慌失措的做自卫,这次是真的惶恐了,人声、马鸣声、风吹枯枝声,霎时间乱得天昏地暗。ii
大家一瞪马肚子赶紧找空地儿躲避,却躲不过乱石在黑夜间的乱撞,他们不知道山岭的出口正是一个口袋形状,他们正处在口袋的出口,但是出口之上已经布满了取命的幽灵,这些石头正是这些幽灵的杰作。
管岫岩骑着马被大将和八个彪形大汉护送着一路往山岭出口处跑,身后的众人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无力管未来的雁门郡丞,哀嚎声、求救声阵阵传来。
看着身后的士兵死伤惨重,管岫岩面露愧疚,但不得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往前跑却泪如雨下,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自己,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心中默默祈愿,若是能够逃出生天,定要为死去的人厚葬。管岫岩确定了山头上制造事故的人受命与谁,但是这次事故本身就是冲着管岫岩,怎么可能让他逃出去?大将带着他往前奔的时候,前面的山头亦是有山崩地裂的声音传来,将前面的路完全堵断。被围困在中间的管岫岩和大将停住了,大将惶恐的看了看两旁随时都可能崩塌的山峰,又故作放松的看了看身边的管岫岩,再也说不出鼓励他的话,显然是害怕了,拽着缰绳的右手不停地哆嗦起来。ii
管岫岩将自己的马与他离近,抚着他的背说,“将军,一会儿你就快跑,赶紧回长安告诉皇帝这件事,吕氏族人不允我生存,我终究看不到天明了,对于所有兄弟的死,我有愧。”眼神笃定的又对大将说,“我只想平凡无忧的当长安街的管爷,进宫那一步我选错了。”
大将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对管岫岩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不等他理清头绪,管岫岩引马往前一步又冲着山头道,“我会自刎于此,望你放过我身边的这位兄弟。”趁着大将不防备,迅速的揪出大将腰间的佩剑立刻抹脖子自刎于马上,顿时鲜血溅红了马背,溅红了身边大将的的衣服,大将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身旁呼啸过一阵冷风。
山上依旧没有动静,想起管岫岩说的话叫自己快跑回长安,大将赶紧策马离去,跑了不远便听见身后一身鸣镝传来,‘嗖——’的一下穿过大将的胸膛,一箭穿心从马上摔下来,呜呼哀哉。
远远的一阵马蹄声传来,似是十来人骑着马往这边过来,转了弯便见十来个人手中举着火把策马向管岫岩自刎的地方过来,下马来到大将和管岫岩的身边,举起通明的火把照着死去的二人,众人蒙着面看着中间最有威信的一个人,这人一身夜行服,往前一步走,拿过身边手下手中的火把照在已经死了的管岫岩和大将身上,冷酷淡然却又咬牙切齿的说,“以命还命天经地义。”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微闭眼深呼一口气,接着便有人递来一坛酒给了他,他将满坛酒洒向地面,“为你报仇了,瞑目吧。”
停了一会儿便带着人纵马离去,留下一山间的尸骨被冷风侵蚀着,似是控诉人性的残忍,似是为这些枉死的冤魂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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