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依然是一脸平淡，淡淡问道：“哦？说说看。”

杨玄叹了口气：“我觉着，也许正因为人族有如你这般总想着顾全大局的人，才会使我偌大的人族失去了锐意进取之心，导致一代不如一代，才有了今日受人欺侮的局面。”

孟岩微微笑了一下：“这话我从别人口中听过，几乎一字不差。不过你知道说这话之人的结局如何吗？”

杨玄未置可否。

孟岩接着道：“他死了，被人活活的打死，死在了锐意进取的路上。”

“木秀依林，风必摧之。”孟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何曾不想傲然于这星空瀚海，但现实呢？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们，如毒蛇一般，一旦我们有露头的迹象，就一口要过来，不死也残。”

“那就如这般苟延残喘？”杨玄看着他，问。

“苟延尚可以勉强残喘，但露头就一定会被打死，是你的话，你怎么选？”孟岩反问杨玄。

杨玄沉默。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难的选择题，或者慢慢死亡，或者现在就死，怎么选？

半晌后，杨玄微微摇头，叹息道：“果然很难选。”

孟岩微笑道：“其实也不难，大局为重，总得牺牲一些小我，顾全大我。”

“所以我注定要被牺牲。”杨玄缓缓问。

“命归如此，奈何？”孟岩缓缓答。

“如何才能不被牺牲？”杨玄又问。

“成为皇者，你就可以牺牲别人。”孟岩很有耐心。

“包括你？”杨玄眼睛眯起来了。

“包括我！”孟岩回答的很干脆。

“好，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牺牲掉。”杨玄看着他，道。

“如果有需要我牺牲的那一天，我绝不反抗。”孟岩的眼中有光。

杨玄沉默了，半晌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孟岩道：“我很难说你的做法是错的，也许人类需要你这样的人，不过我总觉得，你有些奴颜婢膝。”

“这个留给后人去评说吧，我只做我觉得正确的事。”孟岩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杨玄点了点头，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么，如果我死了，你的怒火能否平息？”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似乎并非说与孟岩听。

事实上，孟岩也未回答，他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虚空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不能！还需要加上你所有族人的鲜血。另外，你平息的不是我的怒火，而是天狼皇族的怒火。”

空间裂开了一条缝隙，狼独从中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杨玄。

庞大如星空般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恢弘之间，似乎封闭了整个空间，狼独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杨玄。

杨玄看了看孟岩，但孟岩的脸上连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神情依然自若，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

“你们认识？”杨玄问。

“很早前就认识！”孟岩也不隐瞒。

“难怪！”杨玄点了点头，脚下开始有涟漪泛起。

“想走？”狼独手中有黑炎升腾而起。

“找个没人的地方。”杨玄淡淡道：“这次我不跑。”

言罢，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不跑就好。”狼独狞笑，伸手撕开一道裂缝，直接走了进去。

“按照计划返航，不用等我。”孟岩传音交代了一声，也消失在舰体之内。

……

一颗完全被海洋覆盖的星球上，杨玄从涟漪中踏出，静静的立在滔天巨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