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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伯驹已是总角之年,又是长子,兼之少年老成,如何猜不到这件事情有鬼?
伤心加上自责,抱着妹妹的襁褓,眼泪啪啪的落下来。
无声的流泪,比嚎啕大哭让人觉得更悲伤。
没有确定是不是安全了,依旧一动不动装死的袁明珠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她脸上。
袁明珠疑惑:下雨了吗?
民间有习俗:生者的眼泪不能滴在逝者的身上。
不过,袁家在此地孤门独户,这些年没有去逝的长辈,袁伯驹并不知道这些习俗。
明德于心,寓教于行。做长辈的就该在日常事务中指点教导家里的晚辈。
就比如此刻,正常情况钱氏就该告诉袁伯驹:你别把眼泪滴妹妹身上,免得她走得不安心,在黄泉路上徘徊,找不到往生的路。
钱氏正心虚,哪里有心情和闲情指点他这些?
她这会就一门心思寻思怎么把这件事遮掩过去,让袁弘德两口子不找她麻烦。
想到这些心里就恨恨不平:两个外人,挑唆着她家儿孙跟她不亲,跟她作对。
钱氏越想越烦,呵骂着长孙:“好好的日子滴什么猫尿,死了就死了,这么大孩子本身就难养活,
别一个劲的抱着了,也不嫌晦气,赶紧的,拎后沟里扔了。”
说完就打帘子出去了。
实在是不愿意对着大孙子那张死了老子娘一样晦气的脸。
而且说得再嘴硬,心里还是发虚,不愿意待在窑洞里对着被她害死的小儿。
就说这家里孩子夭折了,也没有让一个晚辈抱去丢掉的道理,就足见这老虔婆心里还是不安耽的。
却说杜氏去哪里了?
原来是生完孩子以后,她突然有些便秘,刚刚由叔祖母陶氏陪着去了茅房。
二人回到院子里,就听到钱氏在骂人,听她的话音,明珠没了。
只不过去趟茅房的空,怎么孩子就会没了?
杜氏本来就体弱,骤闻噩耗,腿上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她的女儿,未出生就三灾八难的,心一酸,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伯驹娘,可不兴哭的啊!月子里哭以后对眼睛不好,听话,别哭啊!”陶氏劝着杜氏,自己却也眼泪汪汪的。
就看到钱氏打帘子出了窑洞,看到她们一脸心虚。
本来就对这事心存怀疑的二人,怀疑更深了。
陶氏把杜氏拽起来,扶着进了窑洞里,就看到袁伯驹正抱着袁明珠哭呢。
陶氏把袁明珠抱过去,“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
又是抚摸又是拍,“宝宝,醒醒,别睡了,醒醒。”
心里清楚,这孩子只怕是遭了钱氏的毒手,却又心存侥幸,万一还有救呢!
就真如钱氏盘算的,孩子真没了他们也没法子怎么着她,不说没凭没据,世情如此,就是抓着了她的手腕子,也拿她没辙。
这乡下地方,每年生下来就被闷在夜壶里溺死的女婴不知道多少呢!
就他们自家,先前伯驹兄妹六个,只珍珠一个女娃娃,这里头有没有钱氏的功劳谁又能说的清楚?
还是她们大意了,没料到这么会工夫就能让钱氏钻了空子。
听到陶氏的声音和杜氏的哭声,袁明珠就知道她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