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叮嘱袁明珠还是在做祈祷。
袁明珠已经有些昏沉了,听到袁伯驹喊她,也只是艰难的翻了翻眼皮。
初生的婴儿不能剧烈晃动,看她这样,袁伯驹心揪起来,知道她这是被晃动得厉害出现的症状。
袁伯驹是家里的最大的孩子,虽然是个男孩,也帮着照顾了多年底下的弟弟妹妹,照顾孩子的基本禁忌他都清楚。
所以最初把袁明珠抢到手跑出来,看到她情况不对,没敢再抱着她跑去村外田地里向曾叔祖母求助,以免症状加重,而是躲在这里。
他是家里长子,被曾叔祖寄予厚望,从出生就由曾叔祖带着手把手的言传身教,之后还送到镇上的私塾里读书。
跟所有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一样,袁伯驹沉稳又机变,小小年纪对突发状况就能做出最有利的应对之法。
袁明珠听着袁伯驹的祈祷,听着钱氏一路骂骂咧咧着走远,艰难的翻了翻眼皮看了看周围。
认出来这里是他们家下坡处的一个荒芜破败的旧院子,是孙检芳家的老宅,孙检芳的老爹就是那个钱没花完就死去的孙老财主。
孙老财一辈子节俭,乡里有刻薄人形容他:那就是个抠腚咂巴手指的货色!
说得虽然刻薄却也算中肯!
孙老财一辈子吝啬成性,住的院子也极为简陋拥挤,以至于他死后儿孙们纷纷另建窑洞搬出去居住。
这一处没了人居住,时日一久,也就愈发破败了,门扉和窗棂都结满蛛丝,落满灰尘,看起来摇摇欲坠。
袁明珠看了看小少年袁伯驹,觉得他这样随机应变躲在这里的处置方法实在是太高明了。
任对方奸似鬼,也绝对想不到他们就躲在她眼皮子底下,何况那老虔婆智商实在堪忧,同一个坑反复跳乐此不疲。
安静了一会,袁明珠的情况有所好转,看着小少年紧绷的小脸,又看看破院子庭院里的一棵粗壮的枣树,
心说:真是个好少年,等我逃过此劫,就把孙老财主装银子的坛子挖出来,给你买新衣服,买笔墨纸砚,买好吃的……。
想想好像当日也对袁珍珠小姑娘许过差不多的诺,有些心虚,复又想想,那老财主一辈子积蓄颇丰,俩孩子花应该够花吧?
袁伯驹抱着袁明珠站起来,弓着身子往钱氏走过去的方向看了看,确定钱氏已经走远了。
从这里往村外袁家的田地,往返大概得两刻钟,这些时间足够他应对施为了。
正观察着,看到后头杜氏踉跄着追出来。
袁伯驹冲着杜氏招手,压低着声音:“娘,娘,我们在这里。”
看到他们兄妹平安,杜氏十分欣喜,好似被钱氏打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左右观察了没人,快步走过来,把袁明珠接过去,放在脸上贴了贴。
袁伯驹也攀着矮墙跃了出来。
母子俩相携着回了袁家的院子。
“娘你没事吧?”袁伯驹担忧的问杜氏。
“没事,”杜氏回答道:“你祖母抠门着呢,她怕花钱给娘看伤也不会打得太狠。”
袁伯驹看着杜氏额角撕裂的伤口,知道她在粉饰太平,低头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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