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悄悄的红了。
提着捕虾的网朝前头跑了:“这里不好捞,我去前头没水草的地方捞。”
他在学里,偶尔也听到年长些的人用暧昧的腔调读《关雎》,但是都没有今日听到的更让人害羞。
他把虾网按到水底,拿着一根树枝在水里依次搅动。
虾子都匍匐在水底或水草上,受到惊扰就会弹开逃逸,有些就会撞到网里。
把网拿起来,里头就稀稀拉拉几只虾。
这样不行,还是得站到水里把虾网一点点往前推捕得更多。
看到他要脱了鞋袜下水,袁明珠赶紧拦着他:“这些就够了,袁幼驹也吃不了多少。”
她若是敢使唤他下水,回头樊嬷嬷又该拿眼在背后瞪她了。
明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后她再打顾重阳都背着她了,但是樊嬷嬷还是没有好脸色给她。
袁明珠流下宽面条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在岸边像玩儿似的抓着虾,袁明珠问顾重阳:“顾夫人生前有没有说过你们还有什么人能投奔的?”
顾重阳摇摇头。
提起亡母,他神色有些黯然。
若是还有能投奔的人,他娘也不至于积劳成疾。
“你小叔逃走以后原本是准备去投奔谁?”袁明珠换了个问法。
顾重阳依旧摇头,“我娘说,我若是落到安阳候府的手里,他们为了查到我小叔的下落,不一定会顾念血脉亲情,我知道小叔的去向不如不知道。”
袁明珠不禁感叹:顾氏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重刑之下,七尺昂藏的男子都经受不住,何况这样小的孩子。
让他知道了无异于三岁小儿持金过市。
在顾重阳这里没问到有用的信息。
只有找机会,碰到顾舟问顾舟了。
目前看来对方是善意的,可以信赖,但是袁明珠做事一贯谨慎。
应该说做惯了大夫的人都习惯于谨慎。
她不放心把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放在别人身上。
对方现在是善意的,人心易变,谁能保证对方会一直善意,不会变得恶意?
说句不中听的,两口子过着过着还有变心的呐,何况两旁世人?
袁幼驹围着水桶打转转,恨不得把头整个扎水桶里。
气得袁明珠提着枝条要打。
它倒是乖觉,一看要打,跐溜蹿开,作着揖求饶。
“回去吧!这些也够它吃两天了。”
气温高了,鱼虾都养不住,抓多了回去晒鱼虾干都招苍蝇。
现在袁家都是用多少抓多少。
袁明珠拿着网,顾重阳拎着水桶。
袁幼驹追着一只粉蝶,跑得没有了踪影。
走到村子靠外围的一丛灌木丛旁边,顾重阳突然把手放到唇上:“嘘!”
提醒袁明珠别出声。
两个人趴在棉槐丛旁边,袁明珠看到一个穿着深褐色撒腿裤的人从棉槐的另一边走过去。
待那人走开了,顾重阳才松开按着她头的手。
“是秦三花。”
马上开始吃晚饭了,秦三花到村外做什么?
“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袁明珠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确实太显眼了。
因为宴客,她上身穿的是桃红的宽袖上衣,下面穿的藕荷色撒花裙。
刚刚不是顾重阳按着她,秦三花又没往这边细看,一个不好就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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