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侯爷怎么能相信胡氏不相信世子爷?”
沈氏摇摇头。
倒不是顾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相信大胡氏不相信顾重阳,而是他还没做好跟安定侯府彻底决裂的准备。
皇位的角逐一日不落定,他就还幻想着脚踩两只船。
试图在太孙一系和皇贵妃之间左右逢源。
在这一点上,沈氏挺瞧不上他,要想保平安,要么就不站队,要站就只能站一家。
想脚踩两只船的,最终只会两头不靠岸。
虽然顾氏被清除的时候她也没少推波助澜,但是她为的是自己的私心。
她若是顾舟,绝对不会选大胡氏而弃顾氏。
顾舟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跟胡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胡家一直图谋的都是老伯爷留下的盐铁上的人脉。
只是胡家没料到,顾家后人没了那些其中的大多数人宁可另投他人也不愿意随着顾舟听命于胡家。
另投他人的反而全了名节,留下的却被胡家杀鸡取卵式的利用,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徵武六年的那场变故,顾舟的心腹半数以上都受到牵连。
机关算尽,却一场空。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沈氏觉得顾舟还不如顾重阳干净利落。
看看他收拾安定侯府的这几招,丝毫不像他爹似的拖泥带水。
“看胡氏写信来告状,就能猜到胡家没占到便宜,她若是占到便宜该不会写信来了。”
沈氏就喜欢见大胡氏吃瘪,拿着信笑得咯咯的。
外头有仆妇差次不齐的喊声:“侯爷,侯爷。”
顾舟进来,“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看世子寄来的信呢。”
嗔道:“侯爷收到世子的信也不拿给奴家看,奴家想看还得让玉珠去外院誊抄了来。”
顾舟只笑笑不说话,打心里认为没必要把家里寄来的信拿给她一个妾看。
沈氏见他如此,掩住心底的酸涩,上前给他更衣,伺候他洗手。
北地比南方气温低,此时这里已经寒风乍起。
顾舟换了家常的袍子,倚着大迎枕喝着热茶,舒坦的喟叹一声。
沈氏看他心情不错,拿起信说道:“安定侯府这是对侯爷给大少爷请封了世子不满,又见世子一人在京里没人帮衬,故意欺负人呢!
这提的是什么亲事?一个孤女,还比咱们世子大了这么多,外头肯定得笑话我们家。”
看顾舟一脸阴沉,“还好世子当机立断,反击了他们家,不管那批桂花油是不是世子使人劫的,外头都会认为是我们府上的报复,也算是还了胡家一巴掌。”
见顾舟面色微霁,接着说:“不管皇上最终怎么决断,就是下旨赐婚,我们家也不算太没面子。”
顾舟想着他们家若是一点反击都没有就接下赐婚,或是赐婚后再反击,让皇上误会他们对赐婚不满,就觉得后背发凉。
跟昨天的想法翻了个个,现在只觉得庆幸:现在反击时机刚刚好。
沈氏见他这样,心底更鄙视他了。
武安州尤家铁匠铺,火炉被风箱鼓得火焰老高,路上的行人都穿上夹衣的季节,铁匠和他徒弟穿着无袖的单衣依旧汗流浃背。
“叮叮当当”的击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块。
另一个徒弟赶着一辆驴车回来,把车停在门口,“师傅,俺回来了。”
尤铁匠把锤子停下,把铁放进炉火接着煅烧。
抹了一把汗问他:“都买来了?”
“嗯,都买来了。”
拉着风箱的妇人忙过来帮着他们一起把车上的麻袋抬下来,抬进屋里。
“货物已经到了茶城,没有发现尾巴。”
尤铁匠在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喝了,“把东西收拾了出来干活。”
“师傅,这些东西就这么搁着啊?”
“干你的活,不要多管。”
外头又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东西肯定不能白搁着。
不久以后,就从茶城过来两辆大车,一路往南到了武安城,进了一处老宅子。
街上的人看了,互相打听着:“洪家的宅子卖出去了?”
“看样子是卖出去了,买的是什么人?”
“听口音是外地的。”
“肯定是外地的,本地的谁会买?他们家这宅子不吉利吧?”
桥泗巷的洪宅,不,现在应该叫袁宅,运进去两大车的桂花油,正好借着他们家搬家做掩护,人不知鬼不觉。
袁弘德跑了很多天,看了几处宅子,要么就太小了,要么就地势低洼。
太小的肯定不行。
地势低洼的袁明珠也不愿意,现在的城市又没有完善的排水系统,一场大雨下来,一家人都泡在水里,人又不是青蛙不怕水。
现代的城市排水系统做的好的都免不了内涝,现在更严重。
挑来选去,还就这一处合适。
袁明珠很满意。
若是时间还容许他们再挑挑,袁弘德应该还得再挑挑,如今的情况时不我待,也就只能将就着了。
宅子刚刚看好,就收到顾重阳让何记绸缎庄送来的信,给他们送来了一批大礼。
袁明珠把信放进火盆里,嘻嘻笑道:“宅子刚刚好,刚看好宅子就来好消息,东西还有现成的地方存放。”
袁弘德被劝得也高兴了些。
“这宅子买了多合适,价钱也便宜,就是以后我们不住,拿来做仓库也好。”
袁弘德被劝通了,没再拖延,马上去官府做了契纸,买了下来。
这处宅子是充公的,卖了银子归衙门里。
所以也没有刁难,交易很顺利。
袁明珠指挥着大车停在二门外,把车上的油布揭开,就看到车上放着十八口大箱子。
“直接抬进去。”
绑上粗麻绳,插上木杠,箱子辗转多地,最终落在这处。
待人都走完了,袁明珠关上门,打开箱子,就看到箱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坛子,坛口的蜡封封得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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