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屋里,芸香才和她说起这事,“奴婢们在耳房里吃茶,看到来的是四少奶奶就没有禀报,四少奶奶在台阶上站了一会没有进屋,去了小花园转了一圈才回来。”
袁明珠有些愕然。
她一直知道这个四嫂自打进门就谨小慎微,只是没想到她会谨慎到这样。
两口子过日子该是怎么样她没嫁过人没经历过,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曾祖父母,再看她父母和上头哥哥嫂子,也知道不该是四哥和四嫂这样。
就是以前最胆小的吴氏,面对二哥也会两口子相视偷笑。
袁明珠叮嘱芸香:“这事你们几个知道就算了,回头跟他们说别乱传。”
但愿四哥和四嫂相处时间长了关系能改善。
她对铁官府不屑,却不会迁怒于人。
桂英那件事,不是铁官府少夫人能左右的,只怕他们家太夫人说话都没什么分量。
至于邵氏,她如今是袁家人,只要她的胳膊肘不往外拐,袁家就会一直给她遮风挡雨。
袁弘德经过几日思量,还是觉得小夫妻这样两地分居下去不行,跟陶氏商议是把梁氏和吴氏留在家里好还是让她们去京城跟丈夫团结。
陶氏:“辰哥真是糊涂了,夫妻当然得团聚好,莫说是危险,就是死也要死一起。”
袁弘德看看伏在自己胸口的妻子,决定让梁氏和吴氏进京跟丈夫团结。
袁弘德突然说出这事,于梁氏和吴氏二人是惊喜,其他人也为她们高兴。
只有杜氏,决得哪有儿媳妇不留在公婆身边尽孝跟着丈夫在外享福的,心里很是不舒坦。
不过她才被训斥过,不敢乱说话。
这事就定了下来。
袁明珠对此也很诧异,之前曾祖父一点口风也为露出来。
不过大嫂她们去京城也好,都说长嫂如母,让两位嫂嫂去主持姐姐的婚事更合适,也省得姐姐被楚家的族人看轻。
还有妍玉春在京城的经营,由大嫂负责也不错。
她找到曾祖父,“既然哥哥嫂嫂们都住在京城,再赁屋住只怕不方便,何不就在京里购置一处落脚处?”
袁弘德:“曾祖父何尝不想给他们买一处院子,还不是你,囤了这么多粮食不说,还让人去江南买山林,去皖地买碱矿,如今家里别说在京城买宅子,就是武安州乡下的宅子也拿不出银子来。”
家里日进斗金不假,可家里养着一只吞金兽,左手拿回来的银子,转眼右手就给花个精光。
袁明珠摸摸鼻子,她也不想啊,可谁让潘家跟吃了糊涂药似的,不停的在抛售产业,她若是不买才是傻了。
还有买的那处碱矿,可是关系到她开发新产品。
她都盘算好了,买下来的潘家的那些产业,什么都是现成的,足够她把妍玉春搬到江南去了。
到时候就在江南生产脂粉,再把武安州改成生产肥皂和香皂。
袁明珠:“家里也不至于困难到如此地步吧?我记得前几日不是才收回来一笔货款吗?”
这回换袁弘德摸鼻子了,“那比银子我借给同乡用了。”
袁明珠还待再问借给了哪个同乡,就看到曾祖父冲着曾祖母的方向在给她使眼色。
她跟袁弘德夫妇,名义上是曾祖孙关系,实际说是父女母女更合适。
之间不乏默契,知道曾祖父借出的这笔银子不想被曾祖母知道。
不过曾祖父既然不怕她知道,就是不会损害曾祖母的利益,忙打住这个话题。
说:“不买也好,大哥他们以后再哪为官也还说不好,现在说这个有点早。”
曾祖孙俩现在半斤对八两,谁也不说谁了。
袁弘德想起潘家,说:“馨桂坊虽说被我们抢去一些脂粉市场,也不至于就这么垮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担忧的也正是袁明珠担忧的,潘家是以桂花油起家,在没有得到拴马巷陈家的玉恒春的方子之前,他们家只靠着馨桂坊桂花油也混得不错。
袁明珠觉得,她若是馨桂坊的东家,在脂粉生意被妍玉春阻击以后,就会断尾求生,把脂粉这一块甩掉。
把生意收缩回去,恢复到原来专做桂花油的状态,暂时蛰伏起来保存实力,待以后有机会再占。
而不是这样,把作为根本的桂花山里出售。
这样做只会摧枯拉朽,加速垮台。
“我之前也有担忧,怕其中有陷阱,让人专门查了,潘家的那些山林,既没有抵押也没有债务纠纷,交易也走的正当程序,不会有任何问题。”
告诉她潘家在出售产业的是顾重阳,替她把关的也是顾重阳的人,除非顾重阳跟安定侯府伙在一起坑她,不然她想不出她还能怎么上当。
要说别人跟安定侯府勾结她会相信,顾重阳嘛,他会跟安定侯府搅和一起去,除非是他疯了。
见曾孙女这样自信不会出问题,袁弘德也不再就这件事多啰嗦。
袁明珠又陪着陶氏说了一会话,起身告辞。
袁弘德也站起身:“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起走吧!”
袁明珠知道曾祖父是要跟她交代那笔银子的去向,说:“好啊!”
曾祖孙俩一起往前面去。
走到二门外,袁弘德说:“那笔银子被老家来的人拿去了。”
袁明珠看着曾祖父,反问:“拿去?”
曾祖父说的是拿去了而不是借去了,就是说不会归还了?
袁弘德点点头。
袁明珠抬高声音:“凭什么?”
当初曾祖母出事,袁家阖族不闻不问,由着曾祖父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借着山上土匪的手才救下曾祖母。
这些年他们颠沛流离,袁家没有一人出来问问那个袁家幼子过得好不好。
凭什么他们日子好了那些人就巴上来吸血?
袁弘德眼里似乎也浮上水雾。
袁明珠的火气一下子被那些水雾打得烟消云散,摆摆手:“算了,给就给了吧!”
还得反过来劝曾祖父:“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好咱们吃肉让他们看着。”
又说:“以后他们再来,让他们去找我祖父,跟他们说您年岁大了不当家了。”
他们是旁支,不像曾祖父似的是嫡支,那些人能拿住曾祖父,可拿不住他们。
袁弘德本来还有些伤心,被她这副无赖的模样逗得忘了伤心了。
揉揉她的脑袋瓜,“你祖父可是比曾祖父年岁还大吧!”
自从女孩长大了,他就不好再揉她的小脑袋,今日跟她说话,好似又看到当年那可爱的小模样。
女儿大了,都开始议亲了,待结了亲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仿佛日子转瞬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袁弘德眼里的雾气更浓了。
声音有些哽咽,“是啊,曾祖父和你祖父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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