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云府之内。
云君好不容易睡了个饱觉,几乎是日上三竿才醒了来。
她一看天色,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将昭容唤至身边,冷脸问道“在我茶里下了什么药?说吧。”
“奴……奴婢……”昭容一脸无辜,几根削葱根般的指头搅着前襟,就是不肯开口。
云君瞥了眼她那白皙的手指,道“看来这粗活儿脏活儿都给那些粗使婆子做也不是什么好事,让你得了脸竟敢骗我了。昨日在外我没被骗去,当下却被自己身边的丫头给骗得团团转。”
云君的话落了音,昭容再扛不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求饶道“小姐,这件事怨不得奴婢,奴婢也是希望小姐能好好休息,听陈公子说小姐在外受了委屈,陈公子这才偷偷递给奴婢一包药,让奴婢悄悄放在水里,说小姐喝了可以安神养颜,好好睡上一觉,那陈公子的话也确实不差,小姐这些日子以来为老夫人的事操劳,劳累许久,确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奴婢看着小姐安睡,心里比吃了蜜还开心。”ii
昭容情深意切将自己的委屈和担忧说得清清楚楚,云君方才还紧绷的脸蓦地松了下来,紧跟着就是“扑哧”一笑。
“我表弟将药给了你,你当真就敢下到我水里?你就不怕是什么毒药?”她故意调笑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陈公子待小姐的情谊奴婢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都说相由心生,陈公子慈眉善目,又是小姐的表弟,定然是大好人,但奴婢为了万全,还是先找人试了下。”
说着,昭容忽然有些羞赧。
“找人试了下?”云君更感兴趣了几分,道,“莫非你先把这药给了别人吃?”
昭容略显羞赧点了点头。
云君一时哭笑不得,环视一周试探问道“难道是昭阳?”ii
昭容又点了点头,陪笑道“这种事当然要拿自己的亲姐姐去试了,倘若真得试出事,也无碍,这不,她还躺着睡呢,她的活都落在了我身上。”
说着,昭容似乎还颇有几分委屈。
云君忍俊不禁,收了笑才道“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做了,我那弟弟若再提出此等玩笑,你们听一听就好,不必陪着他当真。”
“是,谢小姐恕罪,”昭容甜甜一笑,上前帮云君挽髻,手指穿梭在云君如云的青丝中,不住感叹道,“小姐昨日跟陈公子去了寿春郡王府,裕亲王可是知晓的。”
“他如何知晓的?”云君愣道。
“裕亲王放心不下小姐,担心小姐思念老夫人过盛毁了身子,特意来送一些名贵药材,这才得知了小姐的去向,但看起来也是挣扎了许久,最终没跟过去,返身回了天泉山庄。”ii
听清楚是这么一回事,云君敛起方才几分担忧和胡思乱想,透过眼前的铜镜朝身后的昭容看去,训道“你这丫头片子,何时如此喜欢嚼舌根了?”
“昭容哪敢嚼舌根,不过将自己看到的事告知小姐罢了,方才小姐说在外没被骗去,也不知裕亲王因此担忧了与否。”
闻言,正把玩手边一支步摇的云君手下一顿,道“我方才提及之事,你万不可告知裕亲王。倘若走漏了风声,我拿你是问。”
她说得异常严肃,昭容不由咋舌道“是,奴婢谨遵小姐教导,绝不会多半句嘴。”
可话音刚落,门外却传来其他小丫头的声音。
“小姐,裕亲王前来拜访。”
闻言,昭容手下一黄,不小心抻到了云君的青丝,只听一声吃痛,云君蹙眉对门外喊道“劳烦裕亲王稍等,我马上就到。”ii
“是。”
云君嗔视了昭容一眼,苦笑道“看把你吓的,我只是不想裕亲王再担忧罢了,长久以来,他为我思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昨日之事已然风平浪静,我不想再起波澜,徒增烦恼。”
“是。”
可昭容的应答声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了李瑾瑜的声音。
“昨日之事?昨日何事?”
云君无奈挑了眉梢,从铜镜看到身后的昭容却一脸忍笑,亦跟着弯了嘴角,清了清嗓子才对外道“小事,不劳裕亲王挂心。”
“你的事,无小事。”
说着,李瑾瑜竟兀自推门而入。
看到云君正梳妆时,不禁怔愣,忙想退出去,哪想昭容却抢先一步,利落端起方才帮云君洁面的面盆和白巾就急匆匆朝外走,走到李瑾瑜跟前笑嘻嘻道“裕亲王有事找我家小姐,昭容还是先退下的好,但昭容还未来得及帮小姐擦上那桃花液,就有劳裕亲王了。”ii
说罢,等不及云君开口教训,忙小跑着出了屋子。
留云君在身后蹙眉摇头却没有半分法子。
“是瑾瑜唐突了。”李瑾瑜忽地颔首以示愧意,那双平日能看透人心的桃花眼此刻竟不知该朝哪儿看,无措之中透露着几分笨拙,和素日里的裕亲王判若两人。
云君却因此觉得心尖儿似乎软了几分。
她对镜凝思,看到自己的头发只梳好一半,无奈一笑,自己动手将另一侧青丝挽了起来,轻道“裕亲王可以先去前堂等着,云君梳妆完毕立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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